刚才口不择言,可终究覆水难收。她微微垂下头,居然解释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老七……不成就算了。”
赵之桢这股子怒气顿时就泄了:生母竟是真的凡事不爱多想,可又很胆小,并不会固执己见。
凭着这娇憨性情能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堪称奇迹的同时,他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这样的生母不会挡住任何人的路,想死死拖住儿子的后腿……就更不容易。
淑妃勉强笑了笑,“我最后悔的便是给你指的那个王妃。她跟我不亲不说,还总想着让我出面管教你。你是我亲儿子,我能盼着你不自在?这回也是,吴家人你能用则用,不能用……就算了啊。”
赵之桢哭笑不得地从生母宫中出来,顺着大道还没走上一会儿,便望见同母弟十二皇子笑盈盈地快步靠了过来。
十二皇子见礼后便直接赔不是,“七哥,弟弟先向您认错。”
十二皇子刚刚成亲,明年才会封爵,和新婚妻子一起出宫居住。可就十二皇子在宫里的时候,想阻拦下吴家人面见淑妃,一点都不难。
赵之桢笑了笑,“想我这个哥哥做恶人,早说便是。”
这话里满是调侃之意,这个弟弟只比晗儿大一点,又向来不生事,他并不介意出手为弟弟出口气,或是干脆地了却烦恼。
十二皇子听出亲哥的回护之意,稍微落后他哥哥半步,边走边笑道,“吴家一直盯着咱们兄弟的后宅呢。你想,连大哥都没逃得‘此劫’。”
赵之桢笑道:“吴家……妃母的幼弟,还有与他交好的族兄弟们向来都想得开。”向来异想天开。
十二皇子道:“七哥,这里跟你多少有些干系。”
兄弟两个一路前行,连跟着的太监都心有灵犀地落后了好几步。
赵之桢这才问道:“怎么说?”
“七哥在关口可是对着费家狠切了一刀?他们也没指望在圣上跟前败坏你,”但太子那边就不好说了,十二皇子轻声道,“妃母那位弟弟只要让他见到大笔的银子,往咱们兄弟后宅里送人又算什么。”
赵之桢当年借着密旨,整治了费家的商队,除了铁器按数交到了父皇手中,其余查扣的财货他便按照惯例给麾下诸将分了分。
费家若是报复他,只是挑动吴家,让他不得不给吴家点教训——未免太小打小闹了。
十二皇子也不知是不是猜着了哥哥的心思,又接着道,“费家可是指使了些御史参你,那些折子全让父皇留中不发了。”
赵之桢点了点头,费家必定是用太子的名义,驱使太子麾下的御史来参他。父皇此刻等的也应该是太子的应对。
不过他还是由衷夸了一句,“十二弟消息甚是灵通啊。”
“我这些日子光盯着那几位御史了。光看他们没事儿就聚在一块儿商量,费家人还时不时地现身搀和一下,谁猜不到他们打算做什么?”十二皇子一点都不避讳,“庆王叔都觉得我还成……”
庆王正是圣上的密谍大统领。
赵之桢这回笑得更真诚了,“以后说话行事只能更仔细慎重。”
“弟弟这不是要谢七哥帮我免去吴家的‘桃花债’吗。”旋即,十二皇子又凝重道,“参不动七哥你,但可以参别人。做官或是为将至今,真要鸡蛋里挑骨头还是能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