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的心情波动尤其大,不自觉地就会想起如今还不知所踪的黑影,心情反复被担心和焦躁拉扯着。
也许是因为这位身上怨气太重,不自觉地便会引动他内心的负面情绪。
鬼神皆可动人心。
尤其是像他这种心中本就有着沉重心事的人,更容易被这些外物影响。
何晏再次用精神力细丝扎了扎自己的精神海,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千万不能在玄歧面前露出什么端倪,引起他的怀疑。
玄歧却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郁色,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了动,而后对着一个方向微微颔首,用陈述句一般的语气询问道:“跟我一起去前面看看?”
何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原本飘零在空中、已经多到让人完全看不清的前方道路的浓密花瓣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稀稀落落,再也遮挡不住远处的风景,何晏一抬眼,就看到了长椅旁的严席席和许溪。
玄歧抬腿向着那两人走了过去,何晏愣了一下,也跟在他身后过去了。
这次男人倒是走得很慢,似乎是特意放慢了步伐,好让身后个头稍矮、腿也短上一些的青年能跟上他。
不过何晏此时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长椅旁的那一人一鬼身上,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严席席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已经靠在长椅旁垂首昏了过去,脸上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淌,将胸口处的衣服都染成了血红。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那道伤口处裂开的皮肉已经开始泛白。
她胸口仍然在微弱地起伏,看得出来还没有断气,只是脸色青白的可怕,眉眼间的生气更是几近于无,全被死气占满了,跟真正的鬼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许溪正跪坐在她身前,看不见血色的手搭在严席席肩头,原本干净的校服衣袖染上了严席席身上的鲜血。从何晏这个角度看去,她几乎是将脸埋在了严席席脖颈中,一头长长的黑色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如同无数黑色的触手般,逶迤在严席席胸口和腹部。
无数细小的白色花瓣落在她们身上,有一些落在了暗红的血液上,那一抹纯洁的白色便很快被不详的血色侵染了。
鲜血、长发,还有白色花瓣,再加上这两人的姿势,这时候看起来居然有种诡丽难言的暧昧。
只是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仅跟暧昧扯不上边,而且是深仇大恨。
许溪之所以会将严席席的名字写在阴司令上,而不是选择向当年杀死她的那个男人复仇,是因为当年将许溪杀死的那个早已经在许溪出事之后没多久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他死后灵魂入鬼狱司,自然会遭到应有的审判。
所以如今在这世上,许溪就最恨的无疑就是严席席。而且但从情感上来说,比起陌生人的突发作恶,身为闺蜜的严席席推她去死的行为对许溪的打击更大,她对严席席的恨意无疑也是更深的。
何晏和玄歧此时距离这一人一鬼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但许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似乎对两人的接近毫无所觉。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看了玄歧一眼,男人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注视,也微微侧过头来,低头,垂眼对上了他的目光。
短暂的目光相接后,玄歧将目光折回去,抬手在看起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微微点了点,苍白的指尖有一抹黑气一闪而逝,紧接着,何晏便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气流从他面前扑来,拂过他的身体边缘,而后往他身后蔓延而去。
……是结界?
和他之前在那个姓付的“高人”庭院外见过的那个满是漏洞的粗陋结界不同,这个结界显然要高级许多,至少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个结界的存在。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