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皇宫冷得很。
他也希望它能暖一点,可他暖不起来,它又如何暖。
他放下书,望着角落的炭盆发呆,鼻尖全是梅花香。
不知不觉,他开口:“今年元宵,朕欲与公主同去看灯。”
福禄大惊,立即抬头看他。
赵琮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今年他十六岁了,那日是他生辰。”
古人的十六岁是很重要的日子。
福禄眼睛一酸,眼眶内迅速盈满眼泪,再低下头,也不说话。五年来,谁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小郎君,因没找着尸身,陛下始终不信小郎君已死。之前有回宫宴,魏郡王府有位郎君提到了小郎君已死之事,言语也多有不敬。陛下不顾他人求情,直接将他逐出了赵家,贬成庶民,从此以后更是不许魏郡王府的任何一人进宫来。
今日,是陛下头一回提到小郎君。
福禄暗自想,陛下是否快走出来了?
自小郎君走后,陛下的性子便渐渐变了,往常那么爱笑的他,再也不笑。如若陛下能走出来,那实在是再好不过。毕竟走的人已走,还在的人总该好好活着。
赵琮疲惫地闭眼,双手均抱住手炉,轻声道:“出去吧,使人去公主府说一声,她的那些玩伴皆可同去。”
“是!”福禄擦了擦眼睛,回身出去。
院子里头,吉利五年如一日地喂着鸽子。
福禄此时兴致好,便问他:“今儿鸽子都飞回来了?”
吉利摇头。
“差了几只?”
吉利又要掰指头数,福禄笑着已经往外走去。
吉利喃喃道:“今儿那只信鸽又飞出去了,得报予陛下知晓。”他往袖中摸了摸,转身进内室中,求见赵琮。
待到元宵那日,赵琮携钱月默等几位宫妃登上宣德楼,赵宗宁自然也在楼上。既要与民同乐,赵琮还请了许多宗室与大臣同登楼,赵琮说了一番祝福的话语,便任众人自去娱乐。能被皇帝带到宣德楼上,便是大恩赐,宗室也好,官员也罢,皆十分兴奋。
而楼下的灯火间,有各色表演,均很精彩,杂技、歌舞、蹴鞠,应有尽有。他们坐在楼上,吃着酒,说着话,便能观赏,本该是乐哉的事。
但赵琮坐在正中间,面无表情。
谁还敢乐哉?
赵琮也知道这一点,稍坐片刻,他便起身离去。
赵宗宁同起身,连带着赵叔安等几位与她关系好的小娘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便是打算去看灯了。
钱月默的余光一瞟见赵宗宁起身,捏着帕子的手便是一紧。到底忍不住,她回头看了眼,赵宗宁正与赵叔安不知说什么,两人的脸贴在一处笑。
赵宗宁已十八岁,早已及笄,再不是从前梳着双螺,戴有金珠花的她。
她如今梳高髻,发间插有凤凰金步摇,流苏上缀着的均是小颗红宝,晃动间熠熠发光。她更是穿了一身红色衫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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