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疼了一日一夜、几乎丢掉半条性命的赵瑗侧过身子,歪在锦衾上,戳着软绵绵的襁褓:“怎么皱巴巴的……好罢,我晓得是这孩子未曾长开,但也太……”皱了些。
一旁的婢女忙给她端了温水净身,又服侍她含了参片,笑嘻嘻地说道:“小郎君身子骨儿可健壮着呢,方才侯爷瞧了好久都不肯撒手。唔,侯爷在外头已经快要疯了,您不准他进来么?”
“不准。”她撇撇嘴,“我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水的,让他进来做什么?”
婢女吃吃一笑:“可侯爷已经在外间摁碎好几个椅子扶手啦。”
侯爷同公主成婚一载有余,琴瑟和鸣,惹人欣羡。就算公主怀了身孕无力伺候,侯爷也不曾纳了新人,可真真是有情有义得很。传说曾有侍婢不知死活地勾。引了一回,立时被侯爷一剑斩落了发,撵出府去,下场委实凄凉。
“唔……”
赵瑗偏头想了想,吩咐道:“你再将孩子抱出去给他瞧瞧罢。我实在是有些不适。”
婢女应了声是,又替赵瑗替换了新的被褥和贴身小衣,唤来乳娘,抱着小郎君去找侯爷。据说外头已经人仰马翻几乎连侯府都要拆了,可惜公主性子拗得很,说是不准侯爷进来,侯爷就是真拆了府邸也决计进不来,真是棘手得很。
赵瑗接连疼了一天一夜,又强撑着看了一会儿孩子,早已经累得不行。等婢女替她收拾了血污又灭了明烛,已然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梦中似乎有人在她身边低声叹息,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轻吻她的眼睛。
嗯……倒很像孩子他爹的作风……
赵瑗朦朦胧胧地抬了抬手,瞬间便被人握住,紧接着身边又多了一个暖融融的大炉子,抱起来很是舒服。她迷糊地蹭了两下,忽然“咦”了一声,睁开眼睛,朦胧中果然瞧见种沂侧身躺在她身边,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担忧之意。
“你将我吓坏了。”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就是怕将你吓坏了,才不让你进来呢。”她嘟哝着,掰着手指头一件件同他数清楚,“女子最合适的育龄,应当是二十一岁到二十九岁;过于年轻和过于年长,都会有大风险。我恰恰处在最佳育龄之间……唔……”
她眼睁睁地瞧着他俯身下来,密密地吻着她的唇,与她十指交缠在一处,似乎是想要确认她的存在。他的指节有些粗砺,也有些冰凉,似乎是真的被她给吓坏了。
“我知道你将身子调养得很好。”他附在她的耳旁,低低地喘着粗气,“可我还是怕。我曾听说,女子每生育一次,便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我甚至在想,若是你真的……我究竟有没有能力,将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那种极致的惶恐与焦急,他断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瑗瑗,”他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声说道,“今夜让我歇在这儿好么?我保证,绝不对你多做些什么。”
她朦朦胧胧地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有乳娘看顾着,明日一早我们再去看他,好么?”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我还有说不的权利嘛……”
种沂果然安安分分地抱着她睡了一晚,次日一早又特意将孩子抱了进来让她瞧。赵瑗歪靠在软枕上,慢慢哄着孩子玩儿,有意无意地问道:“你替孩子圈了名字么?”
“倒是圈了几个。”他一面对着成堆的文牍奋笔疾书,一面答道,“我还得先上一章陈表,探探官家的口风。”指不定官家兴致一来,亲手给他圈个字,那他长久以来的功夫,可就全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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