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木匣子,特意要了个大的。他先从账房支了三十两银子出来,出了门,就碰见个走江湖的老大夫。此人满头花白发,胡子也白了,撂下那身粗鄙行头不说,乍一瞧还真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
贾琏出了一两银子把他拾掇了一番,便以二两诊金为诱惑,带其进府为大老爷诊脉。
邢夫人一大早儿就站在屋门口落泪。见贾琏又带个大夫来,她忙迎上前,令丫鬟秋桐引大夫进屋。她则看向贾琏,小声埋怨:“来了多少位,皆没用,这位恐怕也是如此。你老子就你这么个争气的儿子,你得多上心。”
贾琏点头,刚要应和,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嚎叫,接着就看见老大夫背着行医的木匣子跑出来。老大夫一边捂着手,一边说这病他不看了,还要贾琏赔他一百两银子。
贾琏当他讹自己,怒骂他歹毒心思。老大夫伸出右手在他跟前一晃,贾琏这才发现老大夫的手背上多了几道血印子。这种抓伤他再熟悉不过了,王熙凤那娘们挠他的时候就这样。
“你家老爷怪得很,不要我诊脉,偏要我脖子上的坠子。那是东西虽不值钱,却是我死去的爹留给我的,我不肯,他便强抢,还、还挠伤了我!”老大夫抖着不满血条子的受,哭天抹泪。
贾琏自知借口推脱,叫这大夫在院中先等一等,他去屋内问清楚再说。
贾琏急忙挑帘子进屋,邢夫人随后跟了进去。
宣楼正合着眼,歪着头,高扬着下巴,以异常慵懒的姿态躺在床上,打着鼾。
“咕噜咕噜咕噜噜……”
贾琏再观大老爷的新样貌,总有些不适应,不过说实话,老爷确实比以前英俊精神了不少。他慢慢凑近,侧耳细听,总觉得这鼾声有点怪。
贾琏再细看,发现老爷的眼睛是眯着的,透过缝隙依稀可见他的眼珠子。贾琏心中一惊,心想莫不是老爷在装睡?
他就说么,老爷子的呼噜声怎么会这样怪,合着是装出来的!
既然老爷子在做戏,他这个‘乖儿子’也得做全套。
贾琏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贾赦的床前,深情地呼唤道:“父亲,您感觉如何了?儿子不孝,给您请了个不中用的大夫。可是儿子尽力了啊,儿子已经请遍了京城内的大夫,各种名贵的药材也都用全了,可还是没治好您的病。儿子不孝,愧对你的养育之恩!”
邢夫人被贾琏的话震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好生稀奇。才刚在门外,她见贾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还生怕他怠慢了贾赦。这会儿子,这孩子怎就成孝子了?
宣楼被而耳边的嘈杂声吵到,微微蹙眉,伸了个懒腰。这几日因身子难受,他一直没歇息。而今好容易从那个人类老头的身上得到一块钟灵石,修补了元气,他自要好好睡一觉。宣楼伶俐地翻个身面,冲着床里勾腰,身子最后窝成了一团儿。
邢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大老爷有这样的睡姿。啧啧,真奇特!
贾琏也愣住了,心想老爷这可能是想继续试探他。贾琏抽了两下鼻子,挤眼泪道:“您放心,儿子就算是走遍天南海北,也一定会请个好大夫回来给您治好病。”
邢夫人抽动嘴角,有些受不了贾琏的陈情。谁不知伤风病发病急,等贾琏走到天南去找大夫,老爷恐怕早乘鹤西去了。
呸呸呸!老爷不会死,老爷一定会好好的。
老爷若去了,她以后在这个家断不会有地位了。
贾琏哭喊了半晌,不见床上人动弹。他有些不甘心,试探着伸手碰了碰,对方没反应,他再用力推了推。
“喵呜——”宣楼大怒,高叫一声,猛然起身。恍惚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成为人了。
贾琏被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仰头惊诧的看着爬起来的贾赦。
没错,老爷是‘爬’起来的。他四肢撑在床上,弓着腰,扭头,目光阴冷有高傲的藐视他。
为什么是藐视?贾琏也不知道,他就是这样从贾赦的眼神中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