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来了?康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陈国公疑惑着慢慢起身,让老妻帮他更衣。
陈国公有个怪癖,就是从不让丫鬟给他更衣。从来都是陈老夫人亲自伺候他起居,打从六十岁之后,才招来跟随他多年的一个老兵当了随侍,伺候他外出。
陈老夫人也听到了连祥的话,转过身,一边用手帕擦拭两下脸上的泪痕,一边进屋去给老头子拿衣服。
国公府上下排列整齐在大门口恭迎康王驾到。
康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幼子,自幼与陈家大公子陈乾一交好。
陈乾一,字宇宁,从小因早慧引起皇室和一众公卿的注意,这其中也包括皇上,因此特准其与众皇子一道读书。稍长些时候又让他给最宠爱的幼子姬玄旻做伴读(也因为这两人年龄比较接近),两人关系一直很要好。
去年,姬玄旻十八岁,皇上封其为康王,从此有了自己的封地,然而却远在岭南。
康王今天没有提前知会,也没有摆王爷的排场,只带了两个随从,一应排面客套,他一抬手都免了。
早在两年前,也就是陈乾一还没生病的时候,康王爷是国公府的常客。这两年陈乾一病的越发严重,康王偶尔会派人来探望,也帮着求医问药。自从分封了领地,就离京了,这是刚从岭南回来。
果然,康王此来主要还是来看望陈乾一的,于是,陈国公等人也没客气,由家主陈文彦亲自引路往东院走。将人送到地方,一干人等就都在康王的命令下撤了,就如从前一样。
“宇宁!”一进屋,康王还如从前一般唤这位发小。
此时陈乾一正半卧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没听见有人来。
因为他一直病着,凡府上来人,没特殊情况,也不惊扰他。今日康王来的急,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人就到了。
康王历来随和,不到万不得已,不爱讲这些礼节,此时陈乾一还在病中,他更不会怪他。
陈乾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刚一抬头,正看见康王已经大步流星地近在眼前了。陈乾一有些惊喜,笑着放下手里的书,想起身,却被康王按住了。
“我今天是私服来的,不必客气!”随后笑着坐到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位一起长大的老友。
“身子好些吗?我从岭南回来给你带了些药材,待会叫家丁送过来。”
陈乾一挪了挪身子,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轻笑着叹了口气:“还费这心思干嘛,我的病你又不是不清楚,早晚的事!”
虽然嘴上说着丧气话,但是听得出,他还是很高兴老友能这么惦记他。
按理说,王爷给你送东西,是要说的客气些的,但是康王不一样,对陈乾一来说他是比自家兄弟更亲的人。康王当然知道老友的脾性,向来“表里不一”,想的和说的很少能对上。
两人一年没见,这会聊了一些别后各自的生活,康王给陈乾一讲了很多岭南的见闻和趣事。陈乾一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康王怕他累,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就提出要走,想着改天再来。
陈乾一本想就这样送客,想了想,还是在康王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了他:“玄旻!”
康王停住脚步,转头看陈乾一,见榻上之人似有些犹豫,略一沉吟,抬手屏退了送客的丫鬟仆人,径直走了回来。
“有事就说,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用得着欲言又止了!”
陈乾一缓了缓,又是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我要大婚了,婚礼就在三天后。”
康王一愣,随后笑着道:“哦?那可是大喜啊!你怎么才说?”陈乾一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他,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前方。
康王大概猜得到老友的心思和顾虑。
掂量了一下措辞,“是长辈们安排的吧?嗯……不管怎么说是喜事,对了,是两年前跟王家大小姐订的那门亲事吧?”
陈乾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两年前订的跟王家的亲事,只是不是王家大小姐了,是王家的养女!”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玩世不恭。
“这又怎么说?”康王是真没搞明白。
陈乾一示意康王坐下,就把父亲对他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地跟康王讲了一遍,最后补了一句:“我是真不想结这么荒唐的婚啊!可是父亲他都那样说了,我如果再坚持,就把我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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