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衣服本是散乱地堆在一起,他扒拉几下,顺手又摸到一瓶伤药,便把凌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处处都涂抹了,扯过一件里衣来撕开,胡乱包扎了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自己夸赞自己:“你看我多好,简直称得上是以德报怨的典范!我要是真下手整你,我就把你跟那些营妓们丢到一起,谁想上你谁就上你!依你这脾气,你能活得到明天不?如今就我一个沾惹了你,小爷我是皇亲国戚,出身高贵貌若天仙,上你都是抬举了你,你可不能不识好歹。当然,我这么对待你是因为我哥他们没在这里,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置你。否者,哼哼!你就等着吧!”
他唠叨得累了,一翻身,卧在凌疏身边,勉强用被子将两人裹住。本想再多看两眼,结果适才索求无度,搞得倦极而眠,一不小心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夜长,梦就多,凌疏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噩梦,醒来的时候,似乎依旧身在京师,本应是楼台高锁,帘幕低垂,但懵懵懂懂入眼的,却是一片青灰色的帐顶,听到帐外呼呼的风声,原来这是在塞外。
他慢慢清醒过来,一转头,看到了噩梦的根源。
杨晔就紧挨在他身边,依旧沉睡着,呼吸安稳,睫毛低垂,在脸上投下两片扇形的阴影,唇角带着些饕餮盛宴过后心满意足的笑容。一只手臂蛮横地压在他腰间,另一只手垫在自己的脸颊下。他的脸本来就被凌疏打得红肿不堪,这又挤得变了形,与貌若天仙四个字相去甚远。
凌疏看了一会儿,脑袋中再一次轰隆轰隆地响起来:“他一定是老天专一派下来作践我的……”这般屈辱羞愤的遭遇长这么大没有经历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过得良久,待五雷轰顶的感觉过去后,他慢慢地转动脑袋,看到两人的衣服在枕边和地下被扔成一堆,看到自己的枕冰剑被放在帐门口的位置,看到杨晔的枪似乎也横在那个位置,想来是被那几个侍卫给拣了回来。看到军帐中支架上挂了一把刀,一张弓,一筒箭,看到……所有的兵刃都离得他很远。
他试探着想动动,杨晔的手臂压得死紧,而他的腰还没有动,就疼得如折断了一般,动起来的滋味可想而知。他只得重新闭上眼,颤抖的手一点点地在身边摸索,在那一堆衣服中摸索。忽然手指一凉,竟然摸到了一把带鞘的短剑。他心中便是一阵狂跳,想来杨晔是急色攻心,真的糊涂了,并没有把所有的凶器都清理得远一点。
他将短剑缓缓地握到手中,却听到耳边杨慵懒模糊的声音轻微地哼哼几声,竟然跟着醒了,接着听他喃喃道:“凌疏,你还在吧?”然后那搭在他身上的手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摸索起来。
凌疏一惊,再也不敢耽搁,反手一抖,短剑出鞘,接着就刺了出去。
杨晔懵懂中听得风声,心中忽然觉出不对,虽然还不是太清醒,但高手的本能让他迅速地往一边滚去,可惜两人离得太近,他身法再迅捷,却终究没有避开,一柄短剑从后背划过,顿时长长的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霎时间鲜血四溅。
杨晔闷哼,愤怒之下一掌打出,凌疏短剑脱手飞出,人也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下。
他摔得头昏眼花,爬起来便想去抢枕冰剑,未能起身,后腰部一阵尖锐的剧痛,那疼从下忽地窜到上面,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在疼。他骤不及防,再一次重重地跌落在地,却不敢多耽搁,挣扎着扯起一件衣服勉强裹住自己,连滚带爬地过去拾起了枕冰剑,听杨晔在身后哼哼唧唧呻吟:“你个狗-日的想要了我的命是吧?如此无情无义,枉我昨夜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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