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怀玉道:“荆襄的兵马正在往京师来,迎头赶上随他退守荆襄,再伺机反攻,也未尝不可。但臣的意思,荆襄虽然易守难攻,却因为是通往南边的要道捷径,多战乱杀戮。而江东据东南之隅,富足繁华,又有长江天险,可做长久之计。”他向来能说会道,但有关此事,因还没揣摩出皇帝的意思,却不便多言,只是含糊其辞地言明自己的意见。
杨焘闻言,又是久久不语,尔后才道:“莫非荆侍郎也以为京师守不住了?”
荆怀玉一怔,忙道:“不不不,臣并无此意。不过是为得陛下忧心,臣觉得多想一条退路出来,总是好的。”
杨焘一声哼笑:“这倒有劳你了。京师若是轻易放弃,朕这脸面尽失不说,却不知几时方得回来啊!我那四弟在凤于关发兵时候,大张旗鼓地叫嚣着要清君侧,朕在这里思来想去,把谁给他清了才好?也堵堵他的嘴。”
荆怀玉一惊,慌忙抬头看看他,赔笑道:“陛下,便是把满朝文武都给他清了,也未必能打消赵王殿下起兵的念头。因此这……”看来虽然自己编排了一番胡话,但揣度杨焘的意思,貌似还打算死守京城。
他正思忖来去,却听杨焘道:“朕不走,要让人守住京师,谁再提出狩荆襄的事情,朕就把他送给赵王,让赵王清了去。”他转向荆怀玉:“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荆怀玉侧头看看外面天色,果然已近黄昏,见皇帝没有留宿他的意思,他思及自己府邸中的一摊子烂账,也无心留恋下去,便道:“如此微臣再求问陛下一事。那一日牛家堡外遭叛军围困,微臣随着卫将军,和凌少卿分开了。微臣后来才听说他受了伤,但至今未曾找到凌少卿下落,因此一直牵挂于心。所以想请问陛下,凌大人如今回京师没有?”
杨焘闻言,却慢慢沉下了脸,冷冷地道:“你们有扔下他不管那一会儿,还操心他的死活干什么?不过你既然还挂念着他,那么朕就告诉你也无妨。凌少卿的确身负重伤,挣扎着回了京师。但这番折腾下来,却伤重不治,御医们也是回天乏术,已经没了几天了。”
荆怀玉惊道:“没了?怎么微臣未曾听闻半点消息?”
杨焘拧眉看着他,语气冷凝淡漠:“他生前因在大理寺任职那许多年,又是个六亲不认的脾气,也得罪过不少朝中重臣,这些天四处都不太平,朕不想消息传出去,恐搅得他死了也不安生。此事你也莫要泄露出去,且退下吧。”
他脸色变得极不好看,眉头深锁,眼神冷冽,唇角却噙着一丝意态不明的冷笑,纵是龙章凤质仪容俊美,荆怀玉也看得心中惴惴,忙躬身道:“是是是,微臣告退。”只得退了出来。
他一路回府,这天色虽然才暗下来,街上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原为杨熙的叛军如今已经快到了城外,京师中百姓想来知悉消息,虽然闻听赵王并不滥杀无辜,未免也有了些惶恐之意。素日的繁华渐歇,变得冷清起来。
待在自己的府邸中没滋没味儿地用过了晚饭,荆怀玉自行进了卧房。如今他也不敢召人侍寝了,才坐在一张罗汉床上喘一口气儿,那本守在门口有几个侍卫,其中一个就大喇喇地登堂入室,亲亲热热地跟他挤在了一起,将小几上的好茶拿起啜了一口,觑得四周无人,方道:“荆侍郎,你去觐见皇帝,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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