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姜闻言翻了他二人一眼,道:“臣妾等着给夫君接风洗尘,诸事都已齐备,夫君这就请吧。”
连着三天,杨熙宴请群臣,共商来日大计。待得腊月十六,在众臣接连上书之下,只道天命难违,不可推却,方正式登基为帝,年号正乾。
次日,大赦天下,封赏诸人。立岑氏文姜为皇后,主掌中宫。立长子杨槊为太子。
已故先皇杨焘,谥号为圣哲慈孝怀皇帝。
淮南侯杨晔,册封为载德贤明淮王,赐府邸原赵王府,改称淮王府。主掌六部中吏、户两部。
北辰擎册封金吾上将军,统领京城中央禁卫军。
袁藕明册封神武上将军,自请命镇守三关,年后赴任。
荆怀玉拜左丞相一职,成为大衍皇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任鹳坚辞护国国师一职,仍任虞部郎中,特赐俸银双倍。
魏临仙领皇宫虎贲营侍卫统领一职,余者但凡无大过错者,均官复原职,各有封赏,皆大欢喜。
梁王杨照旧疾未愈,请命要去西北陇上养病,杨熙准奏,将杨凌地带划为他的封地,令他年后动身。荣正甫及部下收录中央禁卫军中,不再随行。
岁尾之时,按往年惯例,各有周边琼南、渤海等小国过来纳岁贡,况今年新帝登基,更是得多一份觐见之礼。
偏就有那西迦金雅仁,不但不纳岁贡,反倒派人来要银子要布匹,说是从前签署的有合约,大衍每年须得向西迦提供二十二万两白银,二十二万匹绢帛。
杨熙坐在御书房里,拿着这本奏折皱眉不语,他才打了两年多的内仗,在这天下初定的关键时刻,正该让百姓休养生息,可是不想和西迦接着开战。便让内侍传唤了几个臣子过来,其中自然便有新拜了丞相的荆怀玉。
杨熙当下询问荆怀玉:“记得当初,这个和西迦的和约是你去签署的。为何一签就是十年?这时间也太长了点吧?而且数额怎么如此巨大?还有零有整的,当真奇怪。”
荆怀玉道:“陛下,这是先皇在时签下的,如果陛下觉得不妥当,可以拒绝他。”
杨熙笑道:“若是这般生硬地拒绝他,那可是不好。西迦是我们北边最大的国家,我在凤于关的时候,就常和他们打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心中思忖着,袁藕明的兵马年后才能到得三关,这个年总得先过了,因此现下只能以安抚为主,便伸手轻叩龙案:“如此,今年就说朕才接手这天下,各处都需要花费银两,请金驸马暂且体谅几分。先将银子和绢帛减半送去,待明年收成好了,补上所欠数目便是。荆相,这回函就由你来写,措辞要委婉一些。”
荆怀玉慌忙答应住,自行去一边书案上写回函。杨熙便回过身来,接着询问户部周尚书,有关岁尾岁宴的事情,周尚书一脸为难之色,禀报道:“陛下,年底岁宴及年初一的祭祀大典,所费不贷,这些均需主掌户部的淮王殿下来做决定。但微臣拿着所拟的礼单,去淮王府求见了淮王几次,均都被告知说王爷没空,让微臣自己看着办。如此大事,微臣如何自行做主?”
杨熙皱眉道:“很忙吗?他在忙什么?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朕已经让官员们轮番休沐,只有他还在忙?朕这边也好几天没见他了。算了算了,你把单子拿来,我看看罢。”
杨晔的确很忙,他在忙着聚众玩乐。如今的淮王府中,上至管家,下至做粗活的仆人,杨熙都嘱咐人给他配齐了,他便不用再操什么心。年未和钟离针依旧一直跟着他,余下的侍卫都跟着魏临仙在宫里当值,恰临近年关,魏临仙等几个侍卫排了轮值,闲下来的便都被杨熙撵了过来陪伴他。
北辰擎却因为初接手中央禁卫军,诸事不齐备,一直耽搁在城外的军营中,已经连着几天没有进城了。
大书房后面的偏殿里,学着北边人在南窗下盘了一眼大大的火炕,长两丈五,宽一丈五,铺设了厚厚的西域栽绒毯子。杨晔令人摆上大炕桌,一群人围坐着,众人掷骰子赌钱玩耍。
杨晔穿着家常的素缎宽袖长衣,半散着头发,吆五喝六地十分投入。偏偏今日手气不很好,连着赌了半天,也没有赢住钱,反倒输了不少出去。他急躁起来,埋怨年未道:“都怪你,总把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放进来搅和,害我玩儿也玩儿得不痛快!”
年未呐呐:“王爷不见,人家就不肯走,小的也没有办法。”话犹未落,门外管家禀报道:“礼部侍郎闫大人,在府外请求拜见王爷。”
杨晔顿时沉下了脸,年未低声道:“人家……人家是过年了送礼来的,这是朝中惯例。王爷若是不要,回了便是。可是刚才小的替王爷回了几宗,回也回不掉,可是如何是好?”
听得众人哗啦啦掷骰子的声音,杨晔不耐烦地道:“我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回不掉就留下吧,谁也不会嫌银子烧手!”年未只得去了,片刻后拿了一张礼单进来,站在杨晔身边,道:“阎大人说不来打搅王爷,只把东西留下了。王爷要不要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