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孙无忌薄唇紧抿,抬眸盯着魏王,沉声道:“后宫妇人之事,你为何要插手?”
魏王悠然笑道:“这还不是为了替舅舅分忧嘛?舅舅厌恶徐充容,青雀是知道的。”
长孙无忌气得简直要跳脚,原来魏王当初不仅仅是为了向他示好,竟是利用他来加害于徐慧,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一旦事情败露,被陛下发现,可还有他长孙无忌的活路?
他急于撇清自己,语气不免重了几分,“你不要将我牵扯进去!我当初对徐充容是有几分不喜,可是后来,我早已不反对陛下宠她了!至于毒害皇家子嗣,这更是要掉脑袋的大罪,我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魏王见他变脸,嘴角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舅舅,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徐充容又没有怀孕,怎么能说你我毒害皇嗣呢?”
长孙无忌见他句句将两人牵扯在一起,好像他们是一路人似的,心头窝火至极。可又怕魏王狗急跳墙,一时间不敢彻底翻脸,只好压着怒火问道:“那你对徐充容用药,总是真的了吧!”
话已至此,魏王那张憨厚的脸上笑容尽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阴冷与怨毒,“舅舅,你心知肚明,以耶耶对徐充容的宠爱,她是不该有孩子,也是不能有孩子的。”
长孙无忌试着说服他,“你是皇后嫡出,徐充容她就算诞下子嗣,也不会动摇你们兄弟的地位。”
魏王不赞同地摇头,“旁人便罢,徐充容她不同。”说徐慧说了这么久,魏王早已厌烦了。他今天来长孙府的目的,可不是来和长孙无忌讨论后妃的。
“大哥和称心的事情,想必舅舅有所耳闻吧?”
长孙无忌绷着脸,沉声道:“魏王殿下,我对太子所为的一些荒唐事的确非常不满,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就要帮你铲除太子。”
“青雀知道,所以才走这一趟啊。”魏王重新恢复了笑模样,“明年,这长安城就要变天了。舅舅只需要作壁上观即可。”
长孙无忌皱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魏王知道,长孙无忌不可能这么快就靠向他这一边。只要在太子倒台的过程中,长孙无忌不轻易插手,扰乱魏王的计划,他便心满意足了。当然,等太子被废之后,拥立新太子之时,那才是他需要用到长孙无忌的时候。
见长孙无忌没有说话,魏王也没有再步步紧逼。说是让他好好想想,便告辞离去。
魏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前脚才刚走,长孙无忌后脚就请旨入宫。
他着急忙慌地赶到太宗面前,面对着毫不知情的皇帝,长孙无忌突然不知应当从何说起。若是他现在向陛下坦白,陛下会相信他吗?以他以往和徐慧交恶的程度来看,太宗只怕会把他当做魏王的同党一同处置了吧!
不,他不能这样做。
长孙无忌拒绝了同太宗喝酒的邀请,而是问道:“不知臣是否有幸,能再与徐充容下一盘棋?”
徐慧正在一旁整理奏疏,闻言笔尖微顿,点出一小片墨渍。
她放下笔,抬眸看向长孙无忌,却见太宗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显然是要听她自己的意思。
见徐慧微微点头,太宗方答应下来。
长孙无忌能在朝堂上屹立这么多年不倒,除了凭借他与太宗的交情,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他审时度势,很快就否决了向太宗坦白的那一条路,而是选择了向徐慧透露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和徐慧的关系不算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徐慧不会将这件事情声张出去。她会悄悄地解决,为他辟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