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说着抬手就要打瞿寄渊。
瞿寄渊看着瞿老爷的样子皱起眉头,担心地双手紧紧捏着动也不动,心中暗恨掌柜多事,李远岫见瞿家父子的情形,连忙上前拦住瞿老爷:“瞿老爷,您先歇歇,有话慢慢说。”
瞿老爷借驴下坡,也不再管瞿寄渊,连忙对着李远岫就要跪下,李远岫赶紧托住瞿老爷,怎么也没让瞿老爷跪下来,瞿老爷半蹲着身子道:“大人您不要见怪,这孩子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是小老儿管教不严,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待小老儿就是,他做不了主!”
“瞿老爷,快快起身,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瞿少爷的话没说错,这事是李某的不对,李某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如今的日子哪家哪户都不好过。”
李远岫将瞿老爷托起来,县丞上前搀住瞿老爷,李远岫又重新回到瞿寄渊的面前,瞿寄渊也没想到这个李县令到如今还能好生好气跟自己说话,也收起脾气等李远岫的话。
“瞿少爷的话确实没有错,谁的钱粮都不是大水飘来的,可是比起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在座的各位要比他们好太多太多。他们不是只会伸手要粮,只因他们祖祖辈辈只会种田,即使知道有水灾却也不懂如何防御,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们当官的错。
所以李某今日所行之事为借,不管一升米也好,一贯钱也好,李某必当原样奉还。”
李远岫又冲着众人鞠了个躬:“今日是李某冒犯了,若是有愿意捐钱捐粮,李某在衙门静候,不胜感激,衙门里也会专门记录下来,只要朝廷的赈灾钱粮一到,李某必当归还。”
李远岫说过完又来到瞿老爷的面前,被县丞按住坐在椅子上瞿老爷连忙站起身,李远岫对着瞿老爷鞠了一躬,瞿老爷连声说着使不得,却被县丞拉着没法阻拦,李远岫结结实实鞠了这一躬:“这是李某代全县受过瞿老爷恩惠的子民谢谢您的高义。”
李远岫说完转身直接往楼下走去,众人纷纷让开,瞿寄渊往下看去,李远岫正走向大门,似有所感,回头望来正对上了瞿寄渊一双平静无波的双眸。
所有人都低着头等着自己离开,唯有他一人盯着自己,即使是相对而望也不见一丝异样,李远岫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却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之后转身大步离开。
瞿寄渊晃了晃头,他刚刚大概是魔怔了,居然看着那臭屁的县令恍了神。
一转头就对上了瞿老爷气得发红的一张脸,瞿寄渊脑子里那点莫名情绪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
“爹……”
“你、你这个逆子,还不快跟我回去准备粮食。”瞿老爷的手指眼看都要戳到了瞿寄渊的眼珠子,最后却一句骂的话也没说出来。
“哦。”
瞿寄渊跟着瞿老爷下楼,瞿老爷此时也没了心情搭理聚意楼里的书生们,父子两先后上了马车。
瞿寄渊看着仍旧气呼呼的瞿老爷,叹了口气还是开口劝道:“爹,咱们家虽然有点小钱,却也不是白白得来的,若一点反抗也没有,只一味的有求必应,迟早有一天咱们家得被榨干不说,只怕还会引来祸事。”
瞿老爷听了瞿寄渊的话翻了个白眼,再想想却也有些道理,当下也不再想着责怪儿子,只道:“那回去就准备两车粮食送去县衙吧。”
“两车太多,一车就够了,而且还不能太满。”瞿寄渊摇摇头否决了瞿老爷的话。
见儿子反驳自己,瞿老爷没好气道:“你把县老爷都得罪透了,送两车粮食你还不乐意?”
“爹,您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得罪他。再说了,我不让您拉两车粮食又不是因为对他有意见。”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以前你就是这么想的,不过那时你还小没机会说上话罢了。”
瞿寄渊抽了抽嘴角:“爹,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您想想看,李大人都能用今天这个法子出来借粮,这说明什么?说明赈灾粮遥遥无期,如今的灾情我看着是越来越重了。您再想想,如今您拉了两车粮食给了县衙,先不说灾情到底什么时候过去,就是您每日在城外的粥棚不也还得天天用粮食供着?这粮食要供到何时咱们可都不知道。
而且今日李大人在聚意楼放的话,那些人必定都盯着咱们家的动静,您直接送两车粮食过去,招摇不说,有粮食的人报怨两句也就罢了,若是那家中境况确实不好的,反而容易让那些人记恨咱们家。”
听完瞿寄渊的话,摸着胡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而且现在粮食实在贵的离谱,若真是把粮食霍霍光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家想天天吃顿饱的怕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