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记得在刘彻登基之前的汉景帝后期,汉朝人口就已经达到5600万,之后除开战乱,汉朝的鼎盛时期,人口基本都无法超过这个数目。
这差不多就是按照汉朝时期的农耕技术和农作物品种,现有可耕地所能承载的人口数量极限。
汉朝刘邦在开国之初选择的就是郡县制和分封制并行的政策,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土地就不是平均分给百姓的,而是大部分集中在贵族手中。
在人口达到土地所能承载的极限时,必然会有很多平民吃不饱饭,进而卖身为奴依附贵族而活,或者成为流民,前者会形成地方豪强影响皇权,后者会影响社会稳定。
据说文景之治是国库里的铜钱多到串铜钱的绳子都腐朽,粮食甚至满出仓库。但如果人口数量已经达到土地总产能的极限,那么国库多到满出来的粮食便是平民紧缺的口粮,而不是土地总产能的结余。
文景之治的贪污腐败又是出了名的,所谓的文景盛世不过是地主贵族的盛世,底层平民早已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她是不是该感谢自己魂穿的是李夫人的躯体,若是平民百姓。一顿饭不吃都会饿的肚子疼,遥渺渺实在无法想象日日不能果腹的日子。
在现代,向往农村的人会知道,农村很多人在临死前都可能在田里劳作,一刻不敢停歇吗?
“你发动对匈奴的反击战,只是为了树立大汉的国威吗?”遥渺渺突然抬头问道。
“卿觉得呢?”刘彻一愣,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笑意,痴痴的望着遥渺渺。
“外攘四夷,你不是只对匈奴开战。”遥渺渺长叹了一声,已明白刘彻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她推开刘彻想要起身,一个失去平衡,已被刘彻压在龙榻上。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刘彻温柔的却不许遥渺渺反抗的将指腹上的胭脂涂抹在遥渺渺的眉梢,“匈奴人所失,是我大汉所得,朕既打下焉支山,朕的小夫人怎可面容寡淡。”
遥渺渺蹙了蹙眉,不高兴的提高音量道:“我说了,我不喜欢。”
本已心中烦躁,想到凝萃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晕染眉梢,以前的遥渺渺也许会迫于眼前形势逆来顺受,但被人放在手心都怕丢了的宠着这么久,遥渺渺可不太会委屈自己了。
“朕知道。”刘彻涂完胭脂后,慵懒的摩挲着遥渺渺的眉梢,像是一个因胜券在握而好整以暇的猎人,“可是朕喜欢看你眉梢晕红的模样,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便是如此,眉如远山黛,嫣染眉梢处,倾城倾国难再得。”
“你记错了,我可从没有染红过远山眉。”遥渺渺哼了一声,撇头避开刘彻的手指道,“昨晚不算。”
刘彻不紧不慢的将遥渺渺脸颊扳正面对自己,眼神游弋在遥渺渺的眉宇:“对卿来说,卿与朕的初见是在前几天的晚上,对朕来说,朕与卿的初见是在平阳府,卿摔倒在我面前的时候。”
“那是我和那个人的初见,不是和你,何况那时我连远山眉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还拿胭脂晕染,我可是个低调的人。”遥渺渺想要伸手抹去眉上的胭脂,却被刘彻握住手腕制止。
“是啊,于你和他来说,平阳府是你们的初见。于朕和卿来说,平阳府只是朕对卿的初见。对于卿,朕与卿的初见只是前几天的晚上,可是卿知道吗?朕以凝望卿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卿看向朕的眼里,却只有那个人,一直一直都是。”刘彻的神色哀愁而忧伤,引得遥渺渺心头一颤。
王者为爱折腰固然让人心动不已,君王爱而不得的悱恻愁绪又怎么不叫人慌了神,尤其是君王忧伤惆怅间那慵懒的眼眸转动,更何况这君王正诉说着对你的眷恋。
遥渺渺要说心尖没有丝毫悸动,她自己都不信,遥渺渺偏头不敢直视刘彻的双眼。
刘彻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松开遥渺渺的手腕,翻身仰躺在遥渺渺身侧:“朕知道,在卿眼里,朕只是个陌生人,朕会给卿时间的。”
“嗯。”遥渺渺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过衾被盖好了。
什么最可怕,习以为常的习惯,它往往先理智一步。
遥渺渺偷偷瞥了眼刘彻,见刘彻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她捏了捏被角,硬着头皮试探道:“那我能不能去清凉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