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乱想!夏叶在心里命令自己,扭头看往丫鬟们摆好了碗筷菜肴的炕桌,说:“哟,这是什么,烧的笋子?平儿呢,怎么没跟来伺候?”
这一向以来夏叶吃饭,都习惯了有平儿伺候和布菜了。真是不穿越不知道这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有多奢侈啊,筷子都是乌银包金的,死沉死沉,难怪被书里的刘姥姥笑骂庄家人种地的叉耙子还重,哪里犟得过它?,当然也叫之前用惯了竹筷木筷的夏叶老不习惯,而且菜又多,举着这么一双筷子去夹菜还真有点累人,就由着平儿伺候了,渐渐地越发有了主子奶奶的威仪,“养移气,居移体”那句话果真是杠杠滴真理。
贾琏那乌溜溜的眼睛含着笑意瞟了夏叶一眼,说:“是我叫平儿出去的。我们一家三口吃饭,何必要她在旁边杠着,怪不自在的。”
呃……贾琏这一口一个理所当然的“一家三口”,还要把平儿撇开的架势,叫夏叶真有点无语了,偏他还尤嫌不够一般,凑过去对着夏叶的菜肴指指点点,说:“这个是鸡髓笋,倒是鲜嫩,也给我吃点。“说完,竟然张开嘴巴,嗷嗷待哺似地等着夏叶夹菜来喂他。
夏叶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琏二爷,其实咱们真没那么熟。
倒是大姐儿见爹爹这样,咧开小嘴笑了起来,说:“爹爹羞羞脸,大人还要人喂饭。”一边说,还一边用白白嫩嫩的小指头在脸上一下一下地划着,模样十分娇憨。
贾琏厚着脸皮理所当然地说:“爹爹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嘛。”
大姐儿“哦”了一声,爬过去用小手拈起一根笋,往贾琏的嘴里放,说:“大姐儿也可以帮爹爹。”
夏叶被解了围很高兴,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大姐儿说:“大姐儿真能干,会照顾人了!不过,不要用手抓菜啊,因为你的手是才在床上爬了的,看把被子都弄脏了。”
大姐儿乖乖地点头,学着大人的样子拿筷子夹菜,可是,她人小掌握不好技巧,筷子又沉重,好容易夹起来又落下去,夹起来又落下去,把碗碟里的汤水都溅到桌面上了才总算搞定了一根,颤颤巍巍地伸向贾琏,说:“爹爹快张口。”
贾琏忙张口不迭,大姐儿看着那乌银筷子上挑着的一根笋子要落要落的险情,忙一个使劲,直插向贾琏的面门。
贾琏这叫一个无奈啊,躲又不能躲,生生地看着大姐儿使出一包子的劲儿将那笋子捅进了自己的鼻孔。
夏叶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叫你丫调戏我!活该了吧!
☆、第42章二更来了
夏叶也夹了一根笋子放进口中细细地嚼着,话说穿越到了这里尽管她的内心还是很彪悍,但是,身为一个内宅女人却不得不注重仪表礼仪。大口大口咀嚼肉类、吸溜吸溜地吃面条、还有那什么拿着烤串大快朵颐啥的不拘小节的行为是早就挥手说再见了。如今的夏叶吃饭虽然不比林妹妹小雀儿啄米一般,却也必须吃相斯文,含了食物在嘴里细嚼慢咽,咀嚼声要接近于无,面部肌肉的活动也要尽量控制,吃完并且咽下了才可以说一两句话。倒是贾琏比较随意,又因为他吃的炖得非常软烂的羊羔肉的汤盅,便口称肉汤太腻,也要了一双筷子来夹菜吃,还给夏叶夹菜,笑着说:“没人伺候布菜,咱们就互相帮忙呗,我面前的我顺手夹给你,你面前的也顺手给我夹几筷子嘛。”
夏叶撇嘴,说:“不劳烦你了,离得远的我宁可不吃。你就安生吃你自个儿的吧,当着大姐儿的面,像什么样子!”
贾琏觉得自己大男人不应该和女人一般见识,所以,尽管夏叶不给他夹菜,他还是一样殷勤地给夏叶夹这个那个的,还问“好吃吗?”,夏叶只装作没听见,惹得大姐儿眨巴着一对又黑又亮宛如黑色玻璃珠的眼睛,歪着头问:“受伤的是爹爹,爹爹痛痛!娘娘快帮爹爹夹菜!”
夏叶无奈地给贾琏夹了一筷子鸡汁鲨皮,说:“得了,快吃吧你。”贾琏吃了,还勾了勾唇,露出浅浅的笑,道:“这回就好吃了。”
因为上面沾了筷子上的口水吗?夏叶觉得这厮还真是不脱花花公子的本色,吃个饭都要调戏人,简直是……却听见贾琏施施然地念了两句诗:“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随即又惋惜地叹了口气,说:“凤儿你这么个聪明的人,要是也能读书断字就好了,可惜你们王家的女儿都被教导得以操持家务为上,就是少了几分风雅,不然的话,能得你红袖添香,我……”
夏叶嗤笑道:“我要是识得几个字,给你红袖添香,你就能考上秀才了?这个容易,我赶明儿就去拜林姑娘为师,叫她教我识几个字,再学着写几句歪诗,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哼,就是你刚才念的那诗,我也琢磨出意思来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你给我夹了几筷子菜,现在我也回你一筷子,投桃报李嘛。”
贾琏讶然地看了夏叶一眼,又掩饰地笑了笑,说:“凤儿你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这都叫你猜出来了!”
夏叶说:“少整那些酸文假醋的,搞得宝玉一样,百无一用,只会自命不凡,你有这掉书袋的功夫,怎么不给女儿取个好名字,这都两岁了,还成天大姐儿大姐儿地叫!”
贾琏说:“这不小名儿嘛,大名我还在想,总要取一个既婉转好听又寓意美好的名字才符合咱们大姐儿的贵重身份。”
夏叶讥讽地说:“取个名儿而已,就一两个字的事儿,难为你想了两年都没想出来。”
贾琏被抢白了也没生气,好脾气地笑,说:“今儿晚上我不睡了,翻一晚上字典总归给大姐儿翻几个好名字出来,明天请夫人定夺,可好?”最后一句话是用京剧的唱腔说的,开玩笑的意味。
这家伙哄起女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夏叶在心里抵抗,唇角却不自禁地上翘,说:“算了吧,你一个还在养伤的人还熬什么夜?要是因此叫伤口裂开了,倒是要连累我了!说起来,我倒是有个想法。”
贾琏便催促着夏叶,继续学着戏文的唱腔,道:“娘子既然早有主意了,何必为难相公?速速说来!”
夏叶说:“大姐儿这生期不甚好,恰逢是乞巧节,她又娇贵多病,不若就取名叫巧姐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