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转过身来,先给贾琏解了斗篷,才令平儿来伺候自己解斗篷。
夏叶看着平儿波澜不惊的脸,心里着实佩服她的涵养。这古代社会里,吃饭穿衣都是学问,都要讲究礼节,这屋里贾琏为大,平儿名义上又是他的妾,进门赶紧上前来伺候更衣是理所当然的,哪有叫主子爷们自己动手的道理?平儿也不过是为着遵循这个“礼”,可是,贾琏硬是不要她伺候,实是落了平儿的脸面的。所以,夏叶出手伺候贾琏脱了外面的衣服,实则在化解这尴尬,府里的规矩,在丈夫回家的时候,身为正妻,若是谨慎温婉的性格,应当亲自伺候丈夫更衣,若是马虎一点,则可指派小妾或丫鬟为丈夫更衣,之前的琏二奶奶一贯强势地和二爷平起平坐,甚至不安本分地要冒过他去,新婚之后几乎没给丈夫伺候更衣过了。
平儿抱着两件斗篷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爷,奶奶,外面怪冷的,这一路走回来,可要吃点什么东西,婢子炖了热热的杏仁茶,要不要喝一碗暖暖肠胃?”
贾琏说:“给你们奶奶来一碗杏仁茶!我却不想吃那甜腻腻、黏糊糊的东西,想吃点肉!再喝点酒就更好了!”
平儿笑看夏叶,道:“看二奶奶准不准了?”
夏叶撇撇嘴,说:“我有什么准不准的,你喝吧,不怕把伤口喝裂了就喝!”
贾琏摇摇头,说:“这就是不准了,算了,平儿,你给我倒一杯茶来,就要六安茶吧,再去厨房里看看,要是有什么咸味的点心就来点,再来一盘子卤牛肉。”
大晚上地吃肉,也不怕贴膘!夏叶瞟了一眼贾琏修长挺拔的身材,心想,这家伙体型不错,有深夜吃肉的本钱,算了,由他去吧,他那伤养了一个多月了,估计没多大事儿了。
一会儿,平儿就领着小丫鬟们端了一张摆满了盘子碟子的小炕桌进来,上面是琳琅满目的吃食,说:“爷,奶奶,您们慢用。”
贾琏随意地说:“行,你们下去吧,也去厨房要点吃食,大冬天地,肚里多垫点东西才不冷。”
丫鬟们退下之后,贾琏和夏叶对坐着吃夜宵,虽然没酒,却以茶代酒,吃得不亦乐乎,心情愉悦。
话题当然是围绕着之前在贾母厅堂处惊心动魄的场景而展开,夏叶由衷地说:“老爷今儿真是太神勇了,二太太也算是个嘴上刻薄的,竟然叫他说得无话可对。”
贾琏哼笑了一声,说:“老爷子今儿是气急了,顾不得老太太生气不生气了,说起来,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被头顶这高堂压得没辙没辙地,任凭人在头顶上作威作福多少年了,今儿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夏叶纳罕地说:“我觉得老爷子性子有点……”不是有点,是相当地彪悍啊,只是夏叶忌讳着是公公,没敢将这调侃的话说出来。
贾琏将嘴里嚼着的牛肉片咽下,喝了一口茶,说:“老爷子是生不逢时,他原是学武的材料,若不是当年的国公爷爷硬是扭着他不许舞刀弄棍,非要学那些之乎者也的话,老爷子没准还是个将才呢。”
随着贾琏的解说,夏叶才知道,贾家最高是凭着军功发迹了,当年的宁荣二公追随着开国□□东征西战,多少次死里逃生,立下汗马功劳才被封了国公,封妻荫子,才挣下贾府这份荣耀的家业。所以,贾府的子弟都多少有些武人的性格,在读书上比那些有根基的书香门第要差些资质,这一百多年来,就只有贾敬是认真中了个进士的,还有那早死的贾珠中了个举人,其他人在科举上都是平平。故而当时的荣国公贾代善见宁国公之子贾敬中了进士,跨白马戴红花御街夸官的时候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特别希望自己的子孙里也能出一个进士,或者举人也好。奈何贾赦秉性属于是豪迈不羁的那一类人,读书上实在不行,捧着书就能睡着,别说进士举人了,就连考个秀才都是磕磕绊绊的,而贾政呢,虽然在读书上也没啥天赋,但是,会装。装出一副奋发图强的样子,天天在贾代善的必经之路上背四书五经,叫贾代善大为赞许,以为老二是个人物,不似老大惫懒无能,渐渐地心就偏了。偏偏贾赦运气不好,娶的老婆,也就是贾琏的生母陈氏,虽然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女,却身体不好,生了贾琏之后一直失于调养,终于在贾琏五六岁时撒手去了,后来娶的续弦刑氏实在不如陈氏,贾赦灰了心肠,越发诸事不理,唯有杜康(酒名)了。
夏叶心下了然,一边是灰心懒意,越来越走下坡路,另一边呢,则是喜事连连,先是生了衔玉而诞的贾宝玉,被人夸耀成凤凰蛋儿似地,断言必有大福,随即元春又入了宫,贾珠还中了举人,虽然贾珠后来死了,二房却着实风光了起来,终于全面地压倒了大房。至于娶王熙凤入门,也是王夫人的好计谋,除了自己的内侄女儿好使唤之外,还有分解离析大房的作用。因为王熙凤心是向着二房的姑妈的,必然不讨贾赦邢夫人的喜欢,叫贾赦又暗地里怨上儿子无能管不了自己的媳妇,加上王熙凤心性刚强,必然不满足手里的权势,跃跃欲试地从丈夫手里抢班□□,故而和贾琏离心离德也是迟早的事。最后,大房四个人,就变成四条心了。这大房还能好的了吗?
夏叶叹了口气,心想,以后要想法把大房几个人团结起来,劲儿往一处使就好了,便说:“二爷,我觉着我以往竟是错看了老爷了,竟然不知道他是这般疼爱于你。明儿开始,我们倒是要常常去老爷那边,伺候得他老人家高兴舒心才行。”
贾琏停下手里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叶,说:“今儿的事,老爷子是出了大力,你心里感念也是该的。还有我呢?你怎么谢我?”
夏叶心里骂这臭流氓又开始调戏人了,却端着大女人满不在乎的架势,扬眉睨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说:“都是两口子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要我谢你什么?”
“你还知道我们是两口子啊?只管躲着我做什么?”贾琏脸上的笑意越加扩大,唇角暧昧地勾起,桃花眼飘啊飘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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