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优衣的剑法更偏向于诡异,明明我感觉应该是处碰到她的剑,可是她又缩回到其他地方刺了出来,虽然门面上看我和她打的平手,但实际上我知道自己一直处于下风,身上要不是因为每次的躲避及时,早已被刺了好几个伤口。
“德劳许!去杀了那个家伙!”优衣一边和我缠斗着,一边对德劳许说,德劳许颤颤巍巍的举起宝剑冲向了小伙,小伙子居然不知道逃跑!吓傻了一般在那里傻站着!
不行!不可以!我分神之际,躲避不及时,优衣的剑已经刺过了我的肩膀!钻心的疼痛传遍了全身,我赶忙一扫剑,优衣风吹落叶般的飘逸向后退去。我顾不得自己的伤冲向了德劳许。
德劳许见我冲过来,举剑相迎,我虽然受了伤,但是德劳许本身就不是很强,再加上他并没有决心与我战斗,被我两下打掉了手中剑,我拉起小伙,冲向了门边。
“别想跑!”优衣又纠缠了过来,她的剑上是我的血,撒放着冷冷的血光。
不!不能就这样失败!我抬头看向了那个嘲笑着我们的头顶的巨大丑陋的玻璃面具。心一横,踩向展示柜,在优衣剑划向我的瞬间跃起,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把剑捅向了面具!
哗啦啦啦!
整个顶棚仿佛掉下来般!碎裂的大面具一块块砸落了下来!天上仿佛下起了绿色玻璃雨。缤纷的玻璃雨中,我拉着小伙子飞速绕过举手挡玻璃的优衣面前,想要离开。可是身后的优衣在我们绕过后,不屈不挠的又挺剑来刺,我赶忙遮挡,在我正要决心死战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玻璃砸了下来,把优衣盖在了下面。一片片玻璃碎片也划伤了我,我的衣服上全是血的痕迹。整个坍塌似乎稳定了,四周全是被扬起的灰尘。我看向小伙子,还好,他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在他旁边,是被砸伤的德劳许,德劳许正靠在墙角喘息着。我重新看回来,看着被砸晕的优衣头部溢出了血,慢慢的,失去意识的她化烟消失了。
我走到德劳许面前,看着他被划伤的脸,血顺着伤口流了一地。我知道德劳许没有斗志,我拉起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顾全自己受伤的身体,问我。
德劳许不会懂的,作为古墓信徒的他怎会了解一般人的觉悟?
“你不懂。”我松开了德劳许,又握住了小伙子,同样受伤的我,血顺着袖口流到小伙手上。
“我懂!”德劳许的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但是古墓之神告诉过我,所有的凡情只是时间洪流中的沧海一粟,人类本身就太渺小了,有无限的时间的人就要做无限时间才要做的事!”
“要做的事?守墓吗?”我拉着小伙走出了面具之间,留下了独自在里面发呆的德劳许。
走在古墓的石道上,我能感觉到身上玻璃渣随着我的运动而不断地刺入我的体内,疼痛,疼痛,肩膀上,被优衣刺过的伤口火辣辣的,但是我紧紧握着小伙子的手,就像是失足落水的人紧紧握着救生圈一般。我不知道小伙子能不能活下去,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帮我传递家书,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把他送出去!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我知道自己离出口越来越近了。在经过最后一个拐角马上要到达出口时,我见到了阿伦和马里瑞。
“不该这样的,李昂,不该这样的,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马里瑞像是老师一般用前辈的语气数落着我,“你可不应该做蠢事的。”
阿伦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大概能理解阿伦的心情,我们奋战过,我们为彼此牺牲过,多少事来我们一起面对过,甚至对阿伦我更多的应该是感激,我们早已不是师徒那么简单了,阿伦更像是我忘年交的朋友,而此刻,我选择了背叛。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直视着阿伦,我还可以的!我还可以的!只要阿伦不出手!我拼了命也会拿下马里瑞!
“小鬼头,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注定不再属于你的花花世界?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现实?”阿伦低头掏出了烟,用最近才缴获的打火机为自己点燃了烟草,我看得出,离不了烟酒的他此刻并不是真的想抽烟,只是单纯让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因为!人总有比时间更重要的东西!”我感到脚底鞋里已经全是血了,“如果,真有什么可以超越时间!那一定不是寿命!而是铭记!我必须让我的父母铭记!阿伦!放这个人过去!随意你们怎么处罚我!我必须带出去我的消息!”
“你知道的,如果这个人最后长期在古墓里,我们都会染上病,最终失去力气,我告诉过你。”阿伦的烟被抽的吧嗒吧哒响,“你愿意为了这一个人,舍弃我们所有人?”
“我们真的还算是人吗?”我提住气回答着。
“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阿伦丢掉烟,似乎是因为没找到他想要的感觉,他又取出了酒灌了一口。
由于失血,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但我强撑着气,回答:“现在,我毫无胜算。”
“那你为何还要反抗。”
“如果连尝试都没有,那就更别提胜算这个词了!”
阿伦不在问话,而是又喝了一口酒,他似乎找到感觉了,竖直酒壶一饮而尽,然后把酒壶甩到了一边。
“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让我们开始正事吧!”他举起了剑,身体旋转了九十度,把剑指在了马里瑞的脖间,“马里瑞,你是想和我干一架呢,还是现在就滚蛋呢?”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住了,马里瑞瞪圆了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灰溜溜的转身一颠一颠的逃跑了。
在马里瑞逃跑后,小伙子扶着我走到了阿伦身边,阿伦扛过来了我,我的血沾了他一身。
“你现在可是我同党了!”失血让我有些头晕。
“小鬼头,我怎忍心对你挥剑?”阿伦笑着说。
“少来,你练习时没少对我虐待!”我差点站不稳,一个踉跄。
“受伤了就别嘴硬了!”阿伦说,“他怎么办?”阿伦指了指小伙子。
“上去!沿着这条长长走廊上去!”我指着通向出口的走廊,“我也要亲自上去!”
“好,我为你守着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能挡住韩苍多久,你小子手脚麻利点!”阿伦看着我全是伤口的四肢说。
不知道为啥,听着阿伦说手脚麻利感觉特别的讽刺,我指了指阶梯上方,小伙子立刻明白了啥意思,飞似的跑上了楼梯。
我还有意识,我扶着墙壁跟在了小伙后面,一步一步,走向了出口。长的似乎无止尽的台阶上在我每一步都留下了血的痕迹。小伙子跑得很快,生怕我反悔一样。我努力跟着他,步伐艰难。等终于见到上方泻下的阳光时,我知道,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可是!当小伙子走上台阶时,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他和我一样!碰到了那层看不见的空气墙!我看着他奋力的样子,想起了当初的我!他用尽力气向前挤着,我似乎才想起来,当时,比利让托比拿东西时,他也是这样,根本没有出去!
我想是泄了气的皮球,顺着墙慢慢滑到墙角。命运啊!命运!泪混着血水击打着台阶上的青苔。小伙子转头看着我,我看见他脸上的泪痕。我比他还心痛啊!
不!不!不!我执拗的不顾身上的伤,冲向了门!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血不断从我身体里剥离,无形的墙压迫着我。我跪倒在了出口面前,感受着那一丝偷偷露出的光给我的温暖。
还没结束!一定还有办法!我要护住这个人!我和小伙子又重新回来了,来和阿伦汇合,然而,和当时比利一样,韩苍等在了那里,他手里的剑额外的刺眼。
“啊啊!守墓长大人,刚刚说什么来着?你不是说要找李昂这小子吗?你看!这不就来了嘛。”阿伦笑着走了向了韩苍。
我甚至没有看到韩苍的剑影,他把阿伦从头顶一剑劈到了腿根,阿伦整个人被韩苍劈成了两半!阿伦就这样化烟转生去了。
“小鬼!你很执拗啊!”韩苍步步逼来,我忍着身体的痛,摇摇晃晃的护在小伙子面前,我是不会求饶的,我也不会服软。纵然身体已经羸弱不堪,我依然举起了剑。
“快跑……快跑……”我用几乎提供不到的声音喊着,可是麻木的小伙子又呆住了。韩苍经过我身边时,一剑熟练地卸掉了我的举剑的胳膊,就像当初我送比利时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这么脆弱不堪?我怎么会这么无力反抗?我很气愤的!我确实很气愤的!我看着韩苍走过我身边,我身体却在也没力气动,我看着韩苍捂住小伙子的嘴,用剑刺穿他的身体,我看着小伙子的血一滴一滴落地,我看着小伙子像一堆东西般无力地倒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抽搐,我看着小伙子祈求我的眼神……
啊!不行!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我含着泪被韩苍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你总是学不乖。”这是我最后听见的韩苍的声音。
转生室的门口,阿伦在等我,他也仅仅比我早转生一点点时间。我的头脑乱乱的。
“你知道出不去的吧?”我问着等我的阿伦。
“是的,我知道。”阿伦不带感情的回答我。
“那你为什么不住拦我。”我又问。
“如果连尝试都没有,那就更别提胜算这个词了。”阿伦用我的原话回答了我。
会议室里还是什么都没变,优衣见到我总想冲过来,我知道她不服气,但是她被和事佬马里瑞拦下了。
“阿伦,李昂,这次不用我说了吧,你两自己给我滚去受罚!我不同意不准出来!”韩苍甩下这句话,甩门走了。
不就是惩罚之间嘛!有什么好怕的!我头也不回,也走了出去,阿伦叹了口气,丢下手里的酒,跟在了我身边。
惩罚之间,还是那万虫蚀骨的感觉!还是那刺破耳洞的感觉!我不会叫的!我不会屈服!我不会!我瞪圆了眼,任凭万般折磨降临我身。就这点能耐吗?再来呀!我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