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微微点头,目光落到旁边穿着海棠红褂子的贵妇人身上,这人她记得曹寅的夫人赵氏,之前接驾的时候,她在人群中。
“皇贵妃娘娘,这位是我的大儿媳,性子稳重。”孙氏指了指赵氏。
赵氏福身行礼,“皇贵妃吉祥!”
佟安宁淡淡点头,然后和孙氏聊了一会儿天,发现孙氏对待两个儿媳妇的不同,对待二夫人是夸了又夸,二夫人对待孙氏也是举止亲密,而赵氏就被晾在一旁了,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赔笑。
等到三人离开时,佟安宁赏了三人三套首饰。
晚些的时候,小夏子打听清了曹府的大致情况。
曹府有两房,大房曹寅,孙氏比较宠爱小儿子,大房和二房之间有些不睦,尤其曹寅的父亲在江宁织造的任上病逝,曹寅作为长子接过了江宁织造的摊子后,二房就看大房不顺眼。
孙氏平时就偏心小儿子,也疼二夫人,和曹寅夫人是面和心不和。
佟安宁想起刚才孙氏在她面前的表现,就有些心疼曹寅夫人了,在她面前都无法遮掩,关上门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而且孙氏不仅是皇上的乳母,又是曹寅的生母,两重身份压下来,就是曹府的天啊,恐怕就是曹寅也不敢反对。
晚间的时候,康熙询问她对曹府的看法,佟安宁说了白天孙氏带着两个儿媳妇前来请安的事情,叹气道:“虽说手心手背有差别,可是也不能太偏心了。”
“怎么?咱们正义的皇贵妃娘娘打算路见不平一声吼吗?”康熙玩笑道。
“臣妾还没有那么闲,管别人的家事,虽然孙氏对待曹寅夫人不亲热,现在江宁织造还是曹寅做主,我看他那夫人也是稳重的,不用我担心。皇上若是想出头,臣妾也拭目以待。”佟安宁淡淡道。
“不错,现在知道分寸了。”康熙满意道。
佟安宁一听,立马横眼,“看皇上这话说的,臣妾什么时候管过朝中官员的家事了?”
康熙笑了笑:“你是没管过,但你可管过朕的不少事!”
“没有您的允许,臣妾能办那些事吗?”佟安宁可不认康熙说的话。
康熙:……
第二天,用过早膳,孙氏请佟安宁看戏。
唱得不是京城的京戏,而是昆曲,佟安宁虽然听得不懂,也奉陪了。
虽然戏曲她听得不明白,但是故事挺熟悉的,是昆曲中经典的剧目《西厢记》,讲述的是张生和崔莺莺之间的爱情故事。
佟安宁正看着呢,忽然看到红娘装束的人忽而停了下来,面向佟安宁行了跪叩大礼,大呼:“皇贵妃娘娘,民女有冤在身啊!求皇贵妃娘娘为民女做主!”
现场的人大惊失色,孙氏连忙起身,指着台上,“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孙氏在曹府一向说一不二,府中家丁连忙爬上戏台。
“慢着!”珍珠高声道。
众人动作一僵,反应过来皇贵妃还在现场,后背起了一身冷汗。台上的女子见状,再次高呼:“皇贵妃娘娘,民女有冤在身,求您为民女做主啊!”
佟安宁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孙氏满脸堆笑,“皇贵妃娘娘,是老身的疏忽,惊扰了您,这等刁民还是拉下去吧。”
“本宫之前觉得这出《西厢记》有些寡淡了,没想到其中还夹杂着《窦娥冤》啊,不错不错!”佟安宁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手。
孙氏:……
珍珠见状,吩咐道:“将她带过来。”
两名侍卫上前,先是搜查了女子,确认没有危险后,将人带到了佟安宁面前。
女子跪在佟安宁跟前,“皇贵妃娘娘,民女要告江南河道总督梅峰贪赃枉法,毒杀发妻,虐待亲娘。”
孙氏听完后,面上松了一口气,不关他家的事情,而后暴怒,“既然你要告的是江南河道总督,何故来到曹府!”
女子不理她。
孙氏气的将要晕厥,一旁的二夫人连忙柔声哄着。
佟安宁:“你是谁?”
女子给佟安宁行了一礼,而后抬起满是戏妆的脸,“民女梅冷玉。”
佟安宁眉角稍扬,“梅峰是你什么人?”
“家父!”女子沉声道。
在场人惊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曹寅夫人轻声道:“听闻江南河道总督府上是有一个女儿,不过常年体弱多病,一直养在闺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夫人接话道:“听说梅大人十分孝顺,不过其母一直病着,为了给其母求医问药,甚至亲自给大夫下跪,这些许多人都见过,怎么说他不孝呢。”
佟安宁默默在心里给江南河道总督弄了一个基础画像,看来是个以“孝顺”为人设的官员,“他的夫人呢?”
曹寅夫人摇头:“梅夫人也是体弱,甚少在大家面前出现,平时代替她出来的是梅大人身边的萧姨娘,好多人又称呼她‘小夫人’,称呼梅夫人为大夫人。”
“萧”和“小”模糊不清,时间久了,也就成了“萧夫人”,这让曹寅夫人十分佩服对方的手段。
佟安宁看向地上的女子,“说这些要有证据,否则随意污蔑朝廷官员,可以要遭大罪的。”
“民女当然有,民女有物证、物证,祖母也愿意帮民女作证。”女子连忙道。
佟安宁见状,让人将梁九功找了过来。
康熙那边其实已经知道这事,毕竟现下曹府可不是普通宅院,而是住着皇帝和皇贵妃。
听闻佟安宁那边听着《西厢记》,半路“红娘”改戏演成《窦娥冤》,就让人注意情况了。
所以在佟安宁去喊梁九功时,就让人过来了。
梁九功笑容满面行了礼,“佟主子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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