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不好,也不是因为赶不出来。
说句实在的,这回这么大的事儿,落得眼下这结果,还是挺好的:他们有一小串儿挂彩,轻轻重重,可至少没人出事。
没人出事,也就是没人牺牲、没人缺胳膊少腿——伤残这个要看情况。同样的定级,有些很严重,有些对正常生活的妨碍小,克服克服也过去了。比如聋了一个耳朵,是碍事,可怎么说,比起瘸了一条腿,总要好上不少。
至于退队,又不好说,有两个人得看恢复情况。不过退队回到了地方,还是特警武警里的骨干嘛!总比当了烈士好得多!
再说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晚都有那么一天。所以啊,有啥看不开的。
也所以,唐劲才乐呵。
不过乐呵的归乐呵的,忙的还是得忙!
杨队自己毫发无伤,可他要安顿受伤的兄弟们,连带拉着点儿四中队的郝队长,没错,你手底下的兄弟们这回运气不好,可跟医生闹有什么用,这不是添乱嘛,没准还影响医生的专业发挥,人家也是人呀,情绪不好做事就容易失手;这样儿眼瞅着医生一个个都点了头,这才放下心来,匆匆来了招待所呃,宾馆,胡乱塞点东西、冲个澡,又赶写行动报告;写完报告还不能睡,他这不还得洗衣服处理个人内务嘛!
你以为特种兵的头儿就是成天拎着一杆枪、领着兄弟们杀杀杀啊?
那是“艺术”!还是打了鸡血的!
幸好如今打字这个活儿有人替,嗨。
电话会议的结果,简丹直接网订了十五号周五上午的机票,二十四号周日上午的返程:十五号的日子近,只找到个五折的;二十四号的还早,三折。
再加两份机场建设费,刚刚一千冒头。
简丹挂了电话一看,觉得还成:这就是看唐劲所需的必要花销了,吃住那边包了。
当然,不如她那会儿。那会儿逢年过节,家属探军,直接给包航班。订婚的、同居的,都算。
至于答应唐劲的好酒,这个不是“必要花销”不能用来衡量福利待遇。
唐劲挂了电话,乐得没了个形状。
杨队忽然觉得唐劲有点儿碍眼——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
偏偏唐劲还惦记着接机的事儿,巴巴儿地凑杨队跟前去了:“她飞机十五号中午到,再到驻地,怎么也得五六个小时,天都黑了,人生地不熟的,多不方便!”
杨队还不明白么?杨队继续吞云吐雾,纹丝不动、稳坐钓鱼台:“嗯——怎么?”
“左右我没事儿,我去接她吧——”唐劲瞅住杨队“车有空不?”
最后一句是关键。说的是杨队的车。其实也不是杨队的,只是杨队会议之类多,别人难得出老营:放风搭炊事班的;正经拉出去,那就是武装车辆了。
所以那车要么歇息,要么归杨队用。
事实上,那是老营里唯一一辆勉强可以开上街的车——没错儿!就是国产的北京吉普,军绿色那个。只不过不是bj212,而是改进型的,bj2020s。
其它的,后勤的大卡还能去买买东西,那越野战车,大高轮没顶盖甚至连那车厢壳儿都没,上面还架一迫击炮虽然也是北京吉普的底子,虽然武器卸下来容易,然而,这种模样儿的家伙,哪能开出去啊?!
杨队这会儿没心情摆架子玩儿了,直接一点头:“行,周五没人用。”眼看唐劲乐成这样儿,实在不放心,只好多说了两句:“到时候你别自己开进城,去驻地找个司机,啊?”
唐劲“哎”一声儿应了,崩脆崩脆!
杨队一掸烟,无奈笑了:“还不回去睡觉!”
这话一出,唐劲登时觉得困了,看看房间里两张床:“要不我就在这儿歇了?”
——还真不跟你客气!
杨队又好气又好笑,一点唐劲,往门口“嚓”一指:“那鱼片儿睡哪?人还在忙那!你把地儿给他占了?滚。”
唐劲之前不知道,一听“噢”了一声,也不问鱼片干啥去了,只是“啧啧”摇头,一边给杨队敬了个非正式的礼,就开门回去了——出了招待所,进了医院,躲过值班的医护,回病号房。
他们不刚回来嘛,兵分两路:挂彩的来医院,没彩的回老营。来医院的这拨儿,到得本来就晚了,住院部又有床位,所以甭管重伤轻伤,今晚统统睡这儿。
再说了,病号床咋了?
总比三更半夜还在干活儿的强!
十五号这天,成都下中雨,十四五度。
凉爽宜人。
唐劲一大清早爬起来,嫌小镜子不够看,扯着韩青扬当穿衣镜,而后上了一身春秋常服,帽子一扣。
韩青扬瞧了瞧,默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