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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热油热,肉丝下锅。简芳翻炒了一回,盛出来备用,有点儿心不在焉——她总觉得简丹不太当回事儿;可听简丹说的,又找不出什么要担心的。
孙兴华问了简芳,简芳一一转述。孙兴华听完一乐:“这不挺好的吗?”
简芳缓缓点点头,心里还是有小小一角不安稳——她还真没料错。简丹说这些只是为了宽慰简芳。唐劲一日干着他们那一行,简丹便一日不会考虑明天的事、结婚的事
她受够了
牺牲的固然成了英雄、成了烈士,但英雄也好烈士也罢,这一切对于被留下来的那一个,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唐劲再好,只要他在老营里,简丹就只当他是个情人
或许用情不深,或许冷血胆小,可其实,只是一种风险规避,一种自我保护。
周日中午吃过饭,简丹回学校自己家里。
因为那位中文系学姐也住在家属区,宁欣欣来来去去,对这一带颇为熟悉,不需要简丹去路口等候。半,手机短信约定的时间,宁欣欣准时敲门。
开门第一眼,简丹便感到满意——不是对一个同龄人,是对一个钟点工。
宁欣欣长相清秀,剪了个童花头,瞧得出理发师手艺一般;身上衣服不算好,球鞋也旧了,但胜在干净整洁。
见了简丹,宁欣欣当即笑了笑,略略有些拘谨局促,不过目光并不避人。
简丹微微一笑,给宁欣欣看她的身份证。
宁欣欣略有意外,马上也掏了证件。
简丹瞧过一眼,把宁欣欣让进屋来,递过去一双待客的一次性拖鞋,而后打头去了卫浴间。
下午五点不到,简丹已经与宁欣欣签下了一式二份的合同。不是专业法律用语,约略得很,但也说清楚了双方的责任与义务。
两人一边商议,宁欣欣一边手写的;之后她又誊抄了一份。
接下来一周是第八周,期中考试、期中论文、期中作业纷至沓来——简丹认为需要在请假期间同步跟进的课,只有数理化生这四门,是理学院所有大一新生均要上的平台大课;但简丹的课表上可不止这些。
所以这一周简丹又忙忙碌碌,忙得连唐劲都觉出来了,还不满:“都在忙些什么呀,我还以为不接电话了那”
简丹之前赶着敲完院系班级、学号姓名,结束选修课论文,保存归档,所以电话响了五声才接;此时简丹也不分辩,只是幽幽地回过去一句叹气:“我们两个也只能讲讲电话了。”
那边唐劲一卡,蓦地转了话题:“哎呀呀,今天我瞅见一只小松鼠,好肥”
简丹忍俊不禁。
“真的,胖乎乎、圆滚滚”
“秋天了,要过冬了,当然肥了”
次日傍晚,韩青扬一身泥浆回到宿舍里时,发现唐劲正趴在桌子前,面前铺着一小叠信纸,抓着支崭新的水笔——写信?
破天荒
韩青扬暗暗好笑,难得开口问了一回:“给小嫂子的?”
唐劲本来就乐呵,闻言“嗯”地应了一声,嘴一咧嘿然。
韩青扬唇角一勾,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便忙他的去了。
唐劲咬了几回笔尾,又添了三行半;韩青扬去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把他自己收拾好了。至于洗澡洗衣服,等晚上那趟体能练完再忙不迟。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可以休息,而后食堂才开饭。韩青扬喝了半杯水,闲来无事,看看唐劲,又问:“不是打电话么,怎么改写信了?”别说你跟她吵架了,昨晚上还好好儿的那。
唐劲正又一次咬笔尾那,道:“圣诞节,我给她买点儿东西。”
韩青扬大讶:“这才刚刚十一月”
圣诞节是十二月二十五吧,啊?
唐劲夹着笔抓抓头,死劲儿琢磨遣词用句,闻言头也不回,冲韩青扬挥挥绷带手:“嗐,要等到十二月,谁知道有没有空儿啊”
这倒也是。他们有空的时候,训练按部就班,休息也随之按部就班,生活规律得很;可一旦没空了那可真不好说了。
所以韩青扬就没说什么了,又喝了两口水,还是百无聊赖,再把唐劲看了看,忽然目光一顿:“那是什么?”
迷彩帽。帽子就搁在桌上,里面兜了两个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