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剐了一眼虎子,却没吭声、更没做什么,只是兀自咬牙。
他飞快扣回皮带,站在那儿一时间没事干,脸色慢慢红到了脖子根。
夏晓雪莞尔瞧了平头一眼。
老四挤出四个字:“没个样子”骂完却掌不住失笑。
夏晓雪一派欣慰:“消消气——他会幽默了哎。”
老四睃了夏晓雪一眼,笑得更厉害了,忙转开了身去、整个人直打颤;又碍着正在面试外人,不好纵声大笑,十二万分地辛苦。
因为隔了段距离,他们这边闲话,虎子那边只能隐约听到。
结果平头脸更红了;虎子用力清了一下嗓子。
而后虎子让他们站成一排:“要走随时可以走。”看了一眼平头,缓步踱到了最右边,搭上那人的肩,一抬那人的下巴阖上他下颚
——骤然脱了那人左胳膊
这一道关,直接有三个人放弃。
第四个眼看着虎子走到他面前,闭了眼战战兢兢;虎子一搭上他肩膀,他就叫了出来——虎子还没动手呢。
虎子很无奈,松开手,眼看这人还闭着眼,只得道:“睁眼。”
结果这一个睁开了眼看了看,再也没勇气尝试,颓然放弃了。
第五个是被淘汰的。他痛晕了过去。
夏晓雪意外,当即起身过去。老四与虎子忙把人安顿在椅子里。
这人不等凉水风油精上来,自己很快就醒了——可虎子替他归位时,他又晕了一次
昏厥是人体面对强烈刺激时的一种自我保护。所以,这一个要么娇惯得不行,要么体质比较特殊、对疼痛格外敏感。
夏晓雪无奈了,安慰了两句;老四便亲手送了这一个出门,塞了他一个信封——就是最普通的平信信封,薄得映出了里头票子的粉红色。
“喝杯茶压压惊,好好休息几天。”
此时祁栋溜达回来了。
他刚才在外面走廊里打发时间,听到惨叫声、看见人出去,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可是这又能怪谁?
还剩六个。
这六个里面,有三个狼狈,但不管怎么样撑过来了。
两个硬气,咬了牙一声不吭,自始至终笔直地站在那儿。
第六个很轻松——他肩膀习惯性脱臼,再脱一次并不那么疼。
虎子当即就发觉了:“你这已经成老毛病了啊。”这人自己也知道这不是正经过关,冲虎子与夏晓雪他们三个讪讪然,却并没直接走——等老四的“茶水钱”呢。
平头属于第二种,左边就剩他了;还有一个硬气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圆脸,脸都没长开,只怕二十岁也不到,看模样儿怎么也瞧不出来。
夏晓雪点了平头出来,让圆脸到另一边等,又招手叫出习惯性脱臼的那个,对老四道:“不能算过了,可也不是他作弊。你那儿给他个试用吧。”
老四应了一声。
夏晓雪瞧瞧余下三个,转头对虎子一乐:“来,说个笑话。”
老四忍笑。虎子面无表情了片刻,指了那三个人:“你、你,还有你——笑一个”
夏晓雪莞尔。老四笑了出来。圆脸“扑哧”一声。其他人神经一松,也笑了。
这三个里面,夏晓雪指了一个左颊上有酒窝、牙齿好的,让他站到平头那边;余下两个,夏晓雪摆摆手,老四就给他们信封,送他们出门。
而后夏晓雪望向圆脸:“那谁,你凑的什么热闹?”
圆脸立马哀叫:“我不想去给人当炮灰求你了,小雪姐”他一边说一边一溜儿凑到了夏晓雪跟前,弯着身腆着脸连连拱手,跟个q版拜年小熊似的,模样儿狗腿得不行:“我什么都能干真的不会的我学起来也很快”
虎子看得眉头一动。祁栋也是愕然骇笑。老四倒是失笑。
夏晓雪抬手就摸他头:“嗯——手感不错。”
圆脸大大皱脸;因为有求于人,不敢逃。
夏晓雪揉了两把,一拍圆脸的脑袋,丢开了手,正色道:“借你一张船票不是问题。不过,我那儿已经满了,这回招的人给我一姐妹的。丹丹可一点儿也不好惹,她也没时间照顾你,而我嘛——”夏晓雪脸色一肃,目光一锐,直逼圆脸“你知道的,我不招待你们家的人。”
圆脸意外一愣,抬头看夏晓雪、迎上了夏晓雪的目光。
夏晓雪一弹圆脸脑门:“去我那边,跟这回招人一样,什么都要靠你自己了——你想清楚了?”
圆脸揉着额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怎么都成总比哪天变成太空垃圾的好”
夏晓雪听了只是一笑,并不说什么;虎子与老四俱都感慨——少年人,从没离开过家,都是这样儿:只看到家的不好之处,却忽略了家的好处。
祁栋则是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小雪,你刚才说——丹丹?哪个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