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身后传来仲二熟悉的声音。
“你怎地把这一帮子挖渠的全带来了?”厉弦看看他身后,一群浑身泥水还在咧着傻笑,敬畏地向他施行各种古怪礼节的乡民们,他只觉丑得辣眼。
“主子您做得这般宏伟物事,又是为他们桑梓乡里谋福,今日试车,若是成了,这方圆几十里的田地从此再不愁灌溉,这些乡人如何还能安心挖沟,还不如带他们来为公子爷您助威。”仲衡认真道。
厉弦虽想摒住一脸不甚矜持的笑容,来个傲然仰首,呵呵一笑,可到底没能摒住,得意洋洋,眉花眼笑,嘿嘿嘿地乐起来。
仲衡看他得意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伸手真想点点自家主子脸上那只若隐若现的小小酒窝,总算他还记得身处大庭广众之下,生生忍住。
厉大公子在阿奴温柔仰慕的笑容中,嘴巴咧得越发大,突地扯到了嘴里的燎泡,顿时捧着脸,痛得咝咝吸气,哎呦娘喂,这上火不是病,当真也不好受,闲下来定要再买个清火散热的食补法叶,给自已好好补补。
“怎地?”仲衡关切地上前,却见自家主子嘟着嘴晾那燎泡,眼泪花都喷出来了,一时又好笑又无措,这等微末伤痛,他倒是真不知怎么处理。
“公,公子爷!”一个半大小子,从人群中挤将出来。
这孩子有个大脑袋,两只眼睛极大,有些突出,像是只小牛犊子。他衣衫破烂,只在上身披了半幅旧麻布,勉强遮住羞处,光着两条满是泥泞的细杆腿脚,手里捧了什么东西,惶恐地走上前来,“我,我摘了红棘果,好吃得很,最能消燎泡了。公子,您试试?”
护卫们将这孩子拦下,烟青走上前去,掏出块洁白的帕子,将孩子手中的那捧红果接过来,瞪了他一眼,转身回禀:“公子,这孩子叫易小驴,十三了,人虽小力却大,很是能干,在沟渠工地上做挖泥的活。自公子爷您实施那分组包干竞争之法以来,次次评比,俱是头等。他有个生喘病的老子,我向您求的药食,便是这小子用自己奖励换给他爹医治的。”
他想了想,又悄声补了一句:“就是太能吃了些,一人能吃三五个大人的饭量。”
“倒是有些孝心。”厉弦不在意看看那孩子,又低头看那一捧果子,念在这孩子一片赤诚,他随口喃喃问了声,“钟恪,帮我看看这果子。”
【承惠5分。】
“你简直是铁公鸡成精了,这点小钱都要抠!”厉弦嘴巴微微蠕动,恨恨地让钟奸商扣了5分。
【红棘果,又名沙杏,五神子,有利津、清火、滋阴之奇效,味酸甜清香,因叶片长满尖刺,采摘甚难,鸟兽不食,种被传播不易,生长地区域又苛刻,大约五百多年后在中原地区基本灭绝。是好东西,也对症,你有福了,趁着没灭绝,赶紧吃吧!】
钟恪酸溜溜地说,据说这五神子名列中古佳果名品之三,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味,想想都流口水,好想电一电一脸傻笑的土著厉。
“嗯,易……驴子?小驴是吧,你有心了,多谢。”哼哼哼,果然是公子爷我好心有善报。
厉弦抬抬下巴,让烟青把果子洗了,赶紧给公子爷来上几口。转眼看看那小子傻笑着,还光了两条黑腿,隐隐能见那已和大人一般的驴物事晃荡,厉大公子不忍卒睹地扭过脸,瞅着那大脑袋,奇怪地问道:“怎地不穿下衣?”
这年头富贵人家袍服长衣,穷苦人家短衣麻衫,总有条遮羞的犊鼻裈,或是裹腿的邪幅,哪有光着屁股做活之理?
那大脑袋小驴摸摸自家大头,嘿嘿笑道:“家贫,就一幅裹腿麻布,反正要干活,俺怕弄脏了,索性放在家里让老爹盖身子。公子爷,俺不怕冷,不耽误干活!”
[厉公子不识人间疾苦啊,中古时代一家人合穿一条裤子的都有,这孩子光屁股干活也是可怜。]
[哎呀,挺好的娃,又孝顺,又能干,还贴心,脑袋大,连那物事都比一般人大一号。嘿嘿嘿!]
[小厉子给孩子点赏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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