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含有特定“稀有金属”的矿石极少,堪堪只够做两把匕首,一把长一把短些,当日他虽不曾向阿弦讨要,却是殷切地盯着那双匕首,从出炉到铸造,再到最后成型,一眼不曾错过。
那时阿弦也没废话,翻了个白眼,就将长的匕首塞了过来,自己却留下把短的。
他十分珍视这双匕首,问人讨了几块皮子,亲自裁制割削,制成一双刀鞘,偷偷刻上仲家祈福的成双纹饰,给自己,也给阿弦那把匕首套上。他还曾想给这双匕首取个威武又别有蕴意的名字,却挠了半天头没想出来,这子曰诗云的劳什子,当日在国子监,他和阿弦其实也是半斤对八两,和阿弦说起,却被他笑了半天甚么“金刚芭比少女心”!
这把未曾得名的匕首,被他珍藏,悄悄贴身放着,连上战场也不曾放下。
如今,为了救命,却不得不将匕首与山石硬碰硬!
这一瞬间,无数思绪杂乱飞过,无端地,仲衡脑海里最清晰的一个念头却是:这把匕首要是能救下阿弦的命,他一定要让阿弦给它们好好起个双双对对的名字,留以纪念。
匕首尖头一点青蓝的幽光,在山石间重重磕碰而过,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与石头擦出星点的火花,巨大的力量让刃尖没能坚持多久,“蹦”地一声,干脆地折断了,锋利的钢刃被用力插入石壁之间,仲衡凭着单手的力量,将两人半悬在崖岸之上!
手臂肌肉坟起,青筋绽出,虎口已然崩裂,他却丝毫未感觉疼痛,只是竭尽全力保持平衡,免得让阿弦撞上石壁。
两个百十来斤的汉子分量,再加上被抛出的冲击之力,匕首虽是锋锐,无坚不摧,却也撑不住与山石硬扛,不过片刻,就彻底崩断,碎成几截。
仲衡手中只剩一个刀把并小半截刃身,又翻滚着往河滩栽下。
好在被这匕首在山石上缓了一缓,冲击之力不再那么巨大,他紧裹着阿弦,把自己的身体当作肉垫,重重摔在河滩上,闷哼一声,冷汗涔涔而出。他咬牙顺势就地一滚,两人的身体停歇不住,一头栽到了河边。
厉弦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吓懵了,猛不丁地被抛到高高的半空之中,头顶蓝天,脚下是空悬的大河,接着便是急速下坠……妈呀,好好好高!!
他脑袋里血液像是被冰冻一般,空白一片,一颗小心肝瞬时停摆,胸臆间五脏六腑都似乎被倒了出来,搅成一团,浑身轻飘飘的,吐都吐不出来,只凭着求生的本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嗷——”
没喊半声,他就被闷头闷脑地紧紧抱住了,脑袋藏在温暖厚实的怀抱里,心中突地安稳下来,金石相击,渗牙的吱吱声在耳边响起,接着便是“砰砰砰!”摔作一团,他晕头转向地摸了一把,手上一片粘腻……
厉弦猛然醒悟过来,撑起身体急声问:“阿衡,你怎么样?!”
仲衡脸色惨白,噗地喷出一口血,他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无妨,莫忧心。”
“你别逞强!我……”
厉弦急得要冒烟,头顶之上突地传来一阵哭喊急呼:“公子,公子!”
却是马队的诸人惊忧自家公子爷,眼见人从那么高处往下掉,幸而没直接摔到石滩上,此刻见两人似是稍安稳,忙拼命呼喊,想看个分明,公子爷到底有无大事?
“我无事——啊!草!”厉弦对着桥上扯开嗓子一声喊,正要让他们来救人,一枝箭矢“噗!”地射在石滩之上,正中他铺开的衣角,虽是途远力尽,却也将衣角钉在了石缝中。
厉弦定晴一看,娘的!咬牙大骂,这当真是报应来得快,不是自家精心制作的“无双箭”,又是什么?
他猛然抬头向来处的岸崖望去,山崖上已不知不觉聚集了无数蛮子,正引弓搭箭向桥面射去,有许多蛮子在地上四处摸索,寻那精钢箭头的利矢,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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