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越治和仲六在仲衡的带领下见到了屯驻狄丘的西戎校尉厉大人。
“阿治?!”
多日未见的狐朋狗友,虽是知他往西北而来,见到当面仍是甚为高兴,更有小别重逢的仲校官抑不住欢喜地站在面前,让厉大人难免有些喜不自禁。
厉大人看了看仲校官,眼前的战将身上并无伤痛,一身袍服理得整整齐齐,连头发丝都根根顺直,虽是一脸风尘仆仆,还留着些青青的胡茬,眼睛却明亮如星,唇边带着丝温柔笑意。
厉弦满意地点点头,悄悄捏了一把自家夯货的手,让他有话晚上再议,转头迎接两位不速之客。
“……你身上,这什么味?”厉弦呲牙皱起了眉。
越治胖脸一僵,呵呵大笑,激动地握着厉兄弟的手开嚎:“阿弦啊!我差点没见着你啊!这西北的马匪那个凶残啊……”
他容易么,这破地方要水没水的,风沙倒是挺大,熬这几天能不臭么!
厉弦无言地拍拍越胖子的肩,难得历尽劫波兄弟还在……臭就臭点吧!
“这是我家小弟,族中行六,名微。”仲衡指指那半大孩子道。
“行了,都去好生休息罢,仲家六弟,你且去见见伯父伯母,他们都好生惦记你,你家姨娘为你都哭了好几次了。”
“多谢大人。”
“你我两家世交,叫我厉大哥就行了,不必如此客气。”
厉弦虽是不待见自家那一窝庶弟妹们,但看仲二似对这庶弟有些关爱,孩子也长得乖巧听话的模样,那就给自家夯货些面子,世交不世交的,混着叫罢,难不成他那相爷老子还会跑西北来说教一通不成?
“喏。”
仲微抬起头,肖似乔姨娘的杏眼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位“厉大哥”,却见这位狄丘之首面目秀雅,肤色如雪,一双桃花美目顾盼生姿,时不时地横自家二哥一眼,而往日一脸肃容,只知练武训兵的二哥,竟也时不时抿不住嘴角地露出一丝温柔来。
仲微垂下眼,悄悄抿紧了唇,能见到姨娘和父亲母亲了呢,真好。
这一日仲家欢喜团圆,老仲和乔姨娘自是喜不自胜,温夫人虽欢喜,难免也想起自家尸骨无存的长子,伤心人也是别有怀抱,大病一场的陈姨娘终于能下床,更是沉默。
不管如何,亲人重相逢总是好事。
厉大人便将这位仲家小六塞入小学校,从头学习简数简字,像他这等从小识字会算的,在狄丘这破地方都可算是“大才”了,厉大人拣到篮子里都是菜,逮到条牛就得耕他三亩地,这牛虽是未成年,这不也快十二了,比那些娃娃书生们可中用多了。
越胖子又累又饿,胡乱塞了些东西下肚,便在客舍里草草安顿一晚,来到自家兄弟的地盘上,安全得保,性命无虞,自离家来西北之后,就属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
一大早,越治便被一阵咕噜乱叫给惊醒了,眯着眼睛就叫唤使童,喊了几声才想起,自小随他一起长大的连翘却是在与马匪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如今好歹让阿弦妙手施救,给从阎王老子身边抢回来,哪里还能服侍他?
摸摸饿得叽哩咕噜乱叫唤的肚子,越治决心今日要好好吃个够本,这一路上又惊又吓,没水没菜的,光啃饼子和腌腊肉,吃得人一想起来便恶心!自家兄弟都成这一地之霸了,还能没好吃的?日后这跟着兄弟可是享福了,就算不如京城好玩好乐,却也不必夹着尾巴受那腌臜气,嘿嘿,嘿嘿!
看着越胖子吃了五个大馒头,又三口两口吞了自己两日的肉菜分量,还咂着嘴寻肉吃,厉大人一阵阵肉痛,吸着口水将仅剩的一盘小鱼干搬到自己面前,快手快脚地将最后几根一扫入嘴。
在越胖子惊愕的眼神中,厉大人义正辞严道:“阿治啊!我昨日替你诊了一下,你这身体虚胖无力,肾水有亏。虽说‘食色性也!’若是再不好好节制食欲,为其一而伤另一,我怕你日后有心无力,奈何伤怀啊!”
越治一边嚼着口中的馒头,一边诧异道:“不是,我说阿弦,你都是一地的官长了,如何还差这点吃食不成?”
厉大人眼疾手快地又捞了根腌酸菜,就着白水煮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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