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钟恪沉默了片刻,又问了一句:【阿弦,我能传导的力量不可能大,干这一票,肯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也许从此就会让你失去力量。你……也愿意吗?】
厉弦挺直了脊背,低声颂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我已经不为了一辈子,也该是有所为的时候了。”
【好。】
是年秋,麦尚未熟,我王率西北民壮乡勇四万余,驰援仙岭关。
这一次,厉大王倾举国之力抗争突厥蛮胡,除了留下最后的三万军队保卫西北,余下的所有力量都被抽调一空。
西北的民众没有怨言,以默默劳作来支持舍生忘死,率兵出征保家卫国的大王和军人们。
西北妇孺,一力扛起秋收劳作,保住了一年的辛劳成果,保住了西北军民的口中粮。
厉弦从来没领过军,但是他曾经参加过多次西北军的军训,更将他家仲将军亲手编制的操典背了下来。
军中能称“神”者,靠的是天赋与对战争的灵敏嗅觉,他们就像是一场乐会的指挥大师,总是知道在最妙的节点挥下拍子,让敌人疲于奔命,最后,收割他们的性命。
譬如现在的祝刀,譬如今后的仲衡。
而名将们又不同,他们善于选兵用兵,有自己的节奏,更善于利用敌我的优势对比,以达成最大程度的胜利。
厉弦与他们都不同,他有一整个直播室的参谋,外加光脑预警地图和模拟推演,要不是实力相差实在太大,在这个中古的时代,战争最终还是要靠人的血肉与性命来抗衡,凭着这样超时代的科技力量,厉大王觉得自己能推平整个地球!
四万人的行军路程、车马调度、吃喝拉撒……这庞大到根本无法计算的工作量,让烟青刚有点发福的小身板迅速瘦成了一把骨头,他却仍是眼冒精光,精神亢奋地坚持着,喉咙都喊得嘶哑。
自家的公子爷这一趟出征,凶险异常,但西北的前途和万万民众的生死,都系于一线,不得不为。
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让公子爷能多上一丝胜算也好。
寒露已至,厉弦率着大军赶到了仙岭一线以南,距关口三十里的桥铺县,蛮胡的腥臭都似乎扑鼻可闻。
突利图汗与他的大军就在前方,仙岭关已被围三十七日。
从敌我图上看来,就似是一团脓血包围住了一点小小的绿光。
“阿衡,坚持住,我来了。”厉弦望向北方,轻声喃喃。
第158章陨火
埋灶做饭,沉默地吃完战前最后一餐,厉弦与先锋黑甲精骑休息已毕,后续的队伍还在慢慢休整。
人一过万,漫山遍野,这么庞大队伍的行进在如今的技术条件下,绝无可能保持隐秘,西北方知道突利图大军的动向,突厥人也清楚西北的军力。
只这半个时辰左右,已有五六支突厥哨队远远打望,甚至还有几骑嚣张地靠近大部队,当然这种送上来的菜就让弩弓手不客气地收割了。
能够将这么多的民壮指挥得如臂使指,除了直播室光脑的辅助,更重要的是西北这些年的民兵训练,让民壮们不仅熟悉军中的号令,更能很快适应行止如一的军旅生涯。
这支队伍基层的军官都是这些年因伤病淘汰、退伍的黑甲军军士,他们不仅熟知军伍之事,更在农村基层作为村乡里长生活了好几年,如今重新征发,使得厉弦对于这支军伍的统率之力大为上升,事半功倍。
远处已隐约能看到黑影幢幢,突厥人在野战之时,反应极为迅速灵活,这许是游牧民族天生放牧与野兽作战而形成的天赋吧!
“烟青,发信号弹。”厉弦起身上马,命令道:“竖王旗!黑甲精骑,随我冲杀!”
一颗闪着绿光的信号弹被强弩射上天际,飘摇着曳出一道长长的,带着烟气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