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好,即使刚刚动了气也未受多大影响,就如宁姑娘所言,只需寻常的安胎药便可,甚至连安胎药都不需要。
他行医几十年,生平所见莫不如昭华夫人古怪,明明从前连胎儿都有保不住,现在是身体比寻常孕妇都要强,真是怪哉,怪哉!
“娘娘没有大碍。”
“臣妾待在乾清宫本就不合规矩,既然陛下已经醒了,臣妾也该回关雎宫了。”郁华潋掀开薄被欲要下床,被卫珩按下。
“也不看看你如今的身子,还瞎折腾作甚?”
“可。”站在一旁的宁十一忽然说了一个字,卫珩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说郁九的身体可以下榻走动甚至回关雎宫。
卫珩憋气,将郁九重新按在榻上:“若是想回宫,天亮再走,现在时辰太晚了,你喝完安胎药快些去歇息,朕不打搅你,朕走。”
***
乾清宫外殿。
卫珩连夜处理这几日堆积的折子和柳熙然送来的密折,忽然,靠近书案的宫灯似乎被风吹动,轻轻晃了晃。
一枚拇指大的蜡丸凭空出现在书案上,卫珩神色不动的取出其中的纸条,待看清其中的那几个字,不禁眉头一蹙。
“陆莲音薨。麟趾宫。”
“魏德喜,去麟趾宫。”卫珩手指微微用力,将手里的纸条捏成碎屑,起身。
“诺!”打盹的魏德喜猛地惊醒,下意识的回了声“诺”,待意识到陛下要去哪儿,不禁吃了一惊,陛下怎么突然要去贵妃娘娘的麟趾宫?
卫珩悄无声息的去了麟趾宫,除了为他提灯的魏德喜宫中一个人都不知情。
麟趾宫。
卫珩踏入殿门,只见黑暗中亮着一盏黄豆般大小的烛光,似乎知道有人造访,特意留灯迎客。
“许久不见,陛下风采依旧。”清脆婉转的女声骤然响起,那声音若鸢啼凤鸣,清越动听,仔细看,微弱的烛火中能隐约看见桌边坐着一位女子。
“青鸾也如从前一般果决,令朕佩服。”卫珩轻笑一声,慢慢走近女子,坐下。
“陆莲音该料到有这么一天。”李嫣然用簪子挑了挑灯芯,让烛光更亮了些,火光勉强能印出她的侧脸。
她的侧脸很美,但最令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一头青丝却全部变为白发。
卫珩看到李嫣然的头发微微吃了一惊,李嫣然注意到卫珩的神情嘲讽一笑,她轻抚上垂落在胸前的发丝:“陛下怎么一副吃惊的模样,任是谁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也会愁白了发。”
“胭脂是你的人罢。”卫珩不欲与她提及从前,换了个话题。
“陛下何出此言?”李嫣然神色不变反问道,她没有陆莲音的仙,叶蒹葭的柔,但浑身的气势却是二人拍马也赶不及的。即使衣着朴素,但那股雍容大气,从容淡定的气场却令人不自觉的臣服,不愧是镇国公府按国母培养的嫡长女。
“这段时日宫中发生的事,有哪件没有你的影子?陆莲音自以为脱离了你的掌控,到最后还是你的一枚棋子。就是傅庶人之事,你也暗中推波助澜过,朕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愈发大胆了。”卫珩蹙眉不悦道,自从李家倒后,他对于李嫣然的一些小动作一直很容忍,没想到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难道她真的以为他不敢杀她?
“李家三百多口人,皇上你午夜梦回之时,不会觉得背后发凉吗?不觉得愧疚吗?”李嫣然猛地站起来大笑,“咯咯”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显得分为诡异。
“朕为何要愧疚?”卫珩挑眉,当初他年轻气盛,找到镇国公府意图不轨的证据直接将整个镇国公府满门抄斩,后来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后悔,但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斩得太干净遗漏了一些藏得更深的老鼠,害的他现在还有费功夫找老鼠。
“为何要愧疚?你忠奸不分,听信一面之词,李家最大的错就是身为世家之首,当了个人人喊打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