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夫人担忧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如意郎君更是少之又少,能够有与自己相敬如宾之人亦不多见。
单萃儿扑哧一笑,握住母亲的手,笑道:“咱们家大业大,嫁人如何,不嫁人又如何,我总归吃喝不愁,莫不是娘嫌弃我了,不肯养我了?”
林夫人跟着笑,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是,再怎么样,养你还是够的!”
“那我这妆容……”单萃儿眨了眨眼睛,湿了眼眶的眸中笑意俨然。
林夫人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便这样吧。”
“夫人,小姐,咱们要走了。”安嬷嬷见二人谈完,这才上前,“小厮已经备好了马车。”
林夫人应了一声,便拉着单萃儿的手朝着马车走去。
与府内雅致却不俗的风格不同,马车看着极为普通,一匹棕色健壮的高头大马,身后拽着的马车不大不小,刚好能容纳四人,并没有夸张的装饰。
车内也是,除了该有的坐榻,就是一个小小的几案,上面放了一壶茶和几盘桃花酥。
单萃儿一上车便自觉朝靠窗的地方坐下,又拿着几案上的桃花酥啃了几口。
清荷紧紧的挨着自家小姐身边,坐得笔直笔直,毕竟还是头一次和夫人同一辆马车,得表现的好点!
林夫人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清荷,再看看旁边只顾着吃的女儿,闭了闭眼,无力再去纠正女儿的仪态,扭头对着安嬷嬷道:“启程吧。”
安嬷嬷点点头,撩起车帘的一角,吩咐坐在车前板子上的小厮:“阿酒,启程吧。”
外边的小厮哎了一声,只听的一声马的嘶鸣,马车便开始缓缓动起来。
单萃儿啃完手中的桃花酥,撩起窗帘子的一角,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越来越热闹的街市,顺口道:“爹这次还是不出来?”
话一落,车内忽地静了下来,单萃儿回神,暗道不好,连忙转身担忧地看着母亲。
“娘……”
林夫人的样貌也是极好的,虽已临近中年,但平时保养的好,除了眼角的细纹,看着就如同二三十岁的妇人一样,周身却散发着知性温婉的气息。
只不过单萃儿是带了些令人夺目的艳丽,而林夫人眉眼相比较而言柔和了不少。
此时此刻,林夫人面容上却带着一丝恍惚,察觉到女儿的视线,那一丝恍惚转眼便消失在眼前,快速的让单萃儿差点以为方才所见的恍惚是错觉。
林夫人轻轻摇晃着从几案上的团扇,温声道:“喊我作甚,要不是不能对佛像不敬,你爹恨不得抱着佛睡,哪肯离开那间佛堂。”
单萃儿闻言沉默了一瞬,偏头朝安嬷嬷的方向看了眼,只见安嬷嬷缓缓地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便知道这不该是自己过问的事儿了。
林府坐落在城里,距离牛家村的位置有些远。等马车走到城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中午走的,此时已经快到酉时了,天边已经开始泛黄。
单萃儿上次来城里的时候还是三年前,那个时候是林府从牛家镇上迁移到城里,也因此办了一场乔迁宴。
单萃儿趴在窗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小摊上的玩意。
城里与村里和镇上果真是不同,街上的人比村里和镇上的人加起来都多,熙熙攘攘的。
到处都是叫卖声,还有小摊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在村镇里更是没见过。
看的单萃儿心里痒痒的。
坐在旁边的清荷暗道不好,连忙凑到小姐耳朵旁,咽了咽口水,小心嘀咕:“小姐,您忍住,不就一些小玩意吗,大不了待会吩咐阿酒出来买,您这要是出去了,夫人非得把你关禁闭!”
“嗯,我知道……”
单萃儿有气无力,晃了晃脑袋保证自己不出去,清荷这才放心的掰回身子,坐的笔直笔直。好像方才不曾窃窃私语般。
渐渐的,喧闹的叫卖声逐渐远去,马车拐进了一处宽敞的胡同里,这个胡同里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了。
有些马车上甚至挂着一连串的铃铛,还有些给马上的马鞍都是带貂毛的,那马看上去就趾高气昂的。
他们这辆马车普通到瞬间淹没在里头。
“夫人,小姐,林府到了。”
阿酒说着,便跳下车板子,从车后抽出矮凳,放置车前的地上,好让车上的女子下车。
单萃儿和林夫人等人纷纷下马,还未站定,就听正门口传来一声声不耐的呵斥声。
单萃儿抬头看去,原来是因林府宴请宾客,一些不知从哪跑来的乞丐和流浪汉跑过来,想要蹭些吃喝的,却遭到林府中守门大汉的斥责。
看清是什么事儿之后,单萃儿摇了摇头,移开目光,转过身,安安分分的跟在自家娘亲后面。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她并不想惹上麻烦,再者这些乞丐和流浪汉好手好脚的,却不去寻些能养活自己的活计,偏要过来受人指指点点乞讨。
“哟,这可是萃儿?”
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的传来。
林夫人和单萃儿下意识的循着声源看去,确见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年约三四十的美貌妇人手撑着身旁的婢女缓步走来。
那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
因着妇人的举动,身后的少年和少女亦在妇人身后好奇的看着她们。
单萃儿眉尖轻耸起,脑中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没想一会儿,就放弃了,她不记得有见过那名妇人和那两人。
刚想询问娘,就见娘脸色微不可见的一僵,下一秒面色谈定的迎了上去。
“可是姚家娘子?”
“是我,难为林夫人还记得我。”妇人以衣袖遮唇笑道:“咱们上次见面约莫还是十三年前吃宁儿的满月酒的时候呢!”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的这板快,眨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