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忽然意识到嫪毐也许得意不了多久了,嬴政不会让一个手段下作的人继续服侍母亲。主谋马上就要死了,蕲年宫之乱还怎么可能发生呢。江宁努嘴,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要送什么样的贺礼。”江宁面露难色,敲着自己的脑壳,“我见过的好东西你们都见过。稀罕的,我又买不起。真是头疼。”
“这世上竟还有事情能难住你?”嬴政放下茶盏,那些负面情绪已然影而无踪。这时也能同她说笑了。
“怎么不能。”江宁揶揄,“看来我这茶堪比良药,王上的心情变好了。”
嬴政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啊。也许你没心没肺,我也被你带得没心没肺了。”
“……王上!”江宁杏眸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这今天可是兢兢业业地做事呢!而且还总结了这些年私田需要的帮助,这也是没心没肺?我伤心了啊。”
“不要装痴。”嬴政冷酷无情地戳穿她,问道,“私田需要什么?”
江宁撇撇嘴:“王上你真是每天都想着公务,我都担心哪一天你娶公务为妻。”嘴上吐槽着,但她手也麻利地翻出了关于私田的册子。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调侃当今秦王。”嬴政接过册子翻看。
“王上允许的啊。”江宁翻开册子,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老生常谈的问题,秦国境内的肉食还算丰富,不过可口的果蔬还是不足。还有一些虫害和天气对五谷产量的影响。”
“我记得。你当时想要靠商队进行收集种子。”嬴政听到收集种子这件事后,抬头询问她。
江宁点头:“商人狡猾,又善言语,是用来搜集种子的不二人选。”
“不过西面都是胡人,除了马匹尚佳外吃食未必比我们好到哪里。也许在向西会有,可是胡人常做骚扰也是麻烦。南边虽然有夜郎国和滇国的人引路,但那两国瘴气甚多。商旅恐怕是十去九不回。条件苛刻,他们未必会冒险。”
“若是利益得当,便会有人为之铤而走险的。”江宁转着笔。
嬴政合上册子:“看你的样子,是有办法了?”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这么快有办法。王上你太高看我了。”
江宁苦笑,我倒是知道瘴气是因为丛林茂密,空气不流通造成的空气污染和水源污染。处理办法大概是需要将一些多余的林场变成农田。
可是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形成生态循环的认知,万一弄出什么水土流失之类的祸害,她可成千古罪人了。
“看来行商困难重重,只能再暂时放一放了。”
嬴政看了她一眼:“你这次放弃得快,可不像你了。”
“听了王上的话,我觉得其他的事情更重要一点。所以决定还是忍一忍口腹之欲,找到治疗瘴气的法子再说吧。”江宁耸了耸肩膀。
接着她把自己手底下的纸拿给嬴政:“对了,王上,你上次跟李大人商量的对策,我已经整理好了,请王上过目。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我编让人誊抄下放到各郡县了。”
前些天嬴政和李斯再次说起了上次医坊改革的事情,虽然组建工厂,靠着工厂的盈利养活医坊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其中会引发官商勾结的事情,所以他们三个又坐在一起商量了些预防措施。
不过上有政策现有对策,她想迟早会有人找到漏洞,并钻空子的。
“你又想到什么了?”嬴政瞧见江宁嘴角向下,一副有所预料的样子,心里便知道她大概又看到什么了。
“有点。”江宁一手托腮,歪着头看向他,“就是想到措施不能一直不变,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改变。否则会被人寻到漏洞,钻空子的。”
“你倒是想得远。”嬴政也赞同江宁的说法,不过他总是习惯性地掩盖自己的真是想法,嘴里说出的话总是模棱两可。
不过,宁总会找到正确的答案并加以肯定。
“跟王上学的!”
嬴政看向翘起尾巴的江宁,心头一派轻松,也只有她宁这里,他才觉得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娃娃没有离开自己的身体……
清风穿过长廊,敲响了挂在屋檐上的风铃,清脆声响引来了好奇的鱼儿。一尾红鲤跳出水面,尾鳍带起的水珠落在嫩绿色的荷叶上,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仿若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石。
湖水在下风中变得波光粼粼。一抹银色快速地从空中划过,落入了水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顺着鱼钩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吕不韦带着蓑帽坐在马扎上,摆出一副惬意自然的姿态,丝毫不见失势的窘迫。
他在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些记忆让他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即便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也依旧形容不了这种感受。
初夏的第一只蜻蜓落在他的鱼竿上歇脚,透明的翅膀落着七彩的光。吕不韦盯着那蜻蜓静静地思考着,去想着那个答案。
忽然,鱼竿一动。恰逢此时,儿子的声音传来:“父亲,宫里传来消息,上钩了。”
“去准备吧。”
他取下鱼,再次抛出鱼竿心道,吕氏一族的前程在此一举了。
第80章
不知道是不是宫内外该清理的人都清理了,江宁觉得自开朝以来,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各项政策推行修改没有人阻挠,总之是非常符合打工人心意的职场氛围。
如今已经是夏末,算算日子国丧期也快结束了。成蟜和百里茹的婚事也该动手准备了。按照现在的礼仪制度,诸侯受聘成婚应该要用半年的时间完成。宗亲这边要开始准备了。
说起来六礼中需要送大雁的环节有很多,又逢岁首需要准备名为秋尝的祭礼,用来祭祀天地祖先,而且丧期一过王还得招待宗亲宾客需要准备肉食。
怎么看怎么觉得秋狝都得提上日程。她用笔杆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头疼,感觉春夏闲下来的时光都在秋天找回来了。
想得太投入,江宁跟对面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对方显然是个身强力壮的守兵,她被弹得连连后退,要不是对方及时拉住了她,她免不了摔个屁墩洋相百出。不过,被撞的肩膀还是很疼。
“尚书令没事吧,下官不是有意的。”守兵显然很紧张。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走神的怨不得你。”江宁摆了摆手,抬头一看原来是个熟人——蒲鶮。
这一年成蟜受王上倚重,连带着韩外戚也跟着水涨船高。这几天时常看到韩外戚的调任。想必过不了多久,韩外戚会成为嬴政手里的一张王牌了。
“蒲郎中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王弟的吗?”江宁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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