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晃几个月过去,学堂也开始正式运作起来。门庭若市好不热闹,隐约间还能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坐在马车中见到此情此景的江宁唇角上扬,对着坐在对面的嬴政说道:“我看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开设学堂吗?”
“总有聪明人在。”嬴政的目光从人流涌动的学堂收回,语气平静,“既然知道反对无效,那便要抢占先机,得到了你所说的三千门生的回馈。”
“哎呀,这样的话好像又要面对一个麻烦了。”江宁放下帘子笑道。
嬴政:“难有两全事,你若是事事周全还要其他人做什么?”
“我就当陛下安慰我了。”江宁托着腮,“都说读书人易被煽动,眼下用学堂和教书育人分散他们的精力,也算是基本稳定了读书人这个群体。安抚了他们,又得到了部分世家的支持,我们也能腾出手处理那些坚决反对的人了。陛下认为如何?”
“朝中不需要不知分寸的人。”嬴政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有陛下这句话在,那我便放手去做了。”江宁眉眼弯弯。
“朝中的事情有你盯着我自然放心,”嬴政深吸一口气,“真正令人难以心安的是南方的事情。”
江宁明白,在楚国余孽的挑唆下,百越部族中仇秦势力高涨。据楚地郡守上奏,百越部族的仇秦部族曾袭击过支持融入秦国的部族,虽然无太大的伤亡,但还是令人恼火。
如果由着他们继续下去,会让岭南一带甚至与岭南接壤的地区都不太平,由局部扩成整体的战事比比皆是。嬴政作为一国之君,定然是要思考如何在冲突演变成大危机前解决这件事情。
“阿珠来信,借助天然河道和一些新工具,灵渠开凿的速度很快,预计会在来年结束工程。而且随着乔迁政策的提出,江南一带的得到了初步的开发。从税收上看,南方米粮有所提升。”江宁宽慰道,“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的烦恼就都会解决了。”
“希望如此。”嬴政靠在垫子上,“只是岭南的瘴气依旧是心腹大患。”
岭南瘴气,这四个字的分量不容小觑。虽然在亲近秦国的百越部族的帮助下,他们控制了部分地区的瘴气,但译吁宋所在的地区未得改造依旧瘴气弥漫。如果开战后,长期在中原一带的兵卒会非常吃亏。
“陛下说得对,译吁宋所在的地方依旧是瘴气弥漫,对于客场作战的秦兵会非常吃亏的,稍有不慎更会全军覆没。”江宁捏着下颌转头看向嬴政,“或许该让太医院忙起来了。”
嬴政看向她:“何意?”
“所谓瘴气同当年在蜀地暴发的疫病是同样的原理,因为接触到了‘邪祟’所以才会生病。既然是病,必定有药能够医治。”她双手交叉,“两地气候类似病症也会互通的时候,想来所需药物也一样。先辛苦太医署汇总采购了。”
“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嬴政忽然说道。
“嗯?”江宁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刚刚除了提到了药材的事情,还提到了别的事情吗?
见她一脸困惑,嬴政脸上的笑意明显了几分,伸出手点着她的鼻尖提醒道:“你有时候当真是迟钝。气候相同,除了病理相同外,还有相似之物。”
在嬴政的提醒中,她灵光乍现。懂了,嬴政的意思是让能快速适应岭南气候的巴蜀的府兵出战。也是选用熟悉气候的兵卒出战,能够更好地提高兵卒的生存率。
“看来我要说陛下英明了。”
“少恭维我了。”嬴政看了她一眼,“没有你提醒,我也想不到这个。要说聪慧应当是你。”
“跟陛下比起来,我这只是小聪明。”江宁扒拉着手指在心里列出清单后,笑道,“这下太医署有得忙了。”
嬴政见状:“恐怕不止太医署忙起来了。”
江宁嘿嘿一笑不加以否认。
第二天一早,还在岁月静好的夏无且便接到了旨意。他一看顿时在心里感叹,看来明年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或许该书信给楚地的医坊,让他们收集岭南的药方了。
各部正在紧张有序地做战前准备,只待灵渠通航,大军便要挥军南下,平定南方不安定因素。
第二年的秋天,在江宁和嬴政正在商量黔首的赋税应该下调多少的时候,寺人来报:“陛下,灵渠通航了!”
江宁心头一喜,太好了!一切开始步入正轨了!
于同年冬季,在瘴气并不严重的时候出兵。嬴政任命屠睢为主将,陈平、萧何为副将,负责协助屠睢排兵布阵,稳定后方。而经过细微调整后,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拿下了对方的主要阵地,迫使对方将战场转移到茂密的山林中与秦军打起了游击战。
“这下糟了。”江宁在看到战报后痛苦扶额。历史上屠睢的失败就是因为陷入了游击战中,在越来越胶着的战局中做出了错误判断,致使大军全军覆灭。这次虽然有陈平盯着,但她还是担心屠睢脾气上来重蹈覆辙。
嬴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她说道:“我已经派人传信给屠睢,让他切勿急于求成,做好攻坚战的准备。屠睢虽然刚毅好武,但不至于不尊王命。”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就怕战线拉长,将我们拖到穷兵黩武的下场。”江宁望向嬴政,“被战争拖垮的国家不是没有。”
“我自然清楚,”嬴政敲着书案,“可如今除了先耗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江宁揉着脸心道,确实没有办法了。岭南地势复杂,有些地方只有当地部族知道,也就是说即便同为百越人也会出现不认路的情况。这种情况除了做好攻坚战的准备外,没有其他的解决手段了。
但我担心温度升起后,瘴气复来时兵卒们抵抗不了。到时候只怕粮草没有供应不足,药材先供应不上了。江宁双手托住脸颊,我得跟夏无且还有萧何商量商量了。
只是有些东西是客观存在的,人类总是难以改变。随着气温回升,岭南地区的瘴气毒性增强。根据战报反馈,兵卒已经出现了不良反应,可岭南地区的进展一直在原地踏步。在内外压力下军心不稳是必然的。
“朕亲赴长沙督战。”
“陛下——”
“不必再劝,择日出发。”嬴政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出发去了楚地。
日夜兼程数日,终于在第十日到达了长沙。还没等喘口气,便听到了屠睢遇到伏击险些丧命的消息,这让江宁心头猛跳。
“屠将军如何?”
“回郎中令的话,据前线来报,援兵来得及时,屠将军只是受了小伤并无大碍。”传信人的话,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
“只是雨季将至,环境湿热瘴气只怕会越来越严重。同时气候潮湿也不利于粮草储备,汛期运输同样也很困难。。”在后方征调米粮药材的萧何看着外面的天空愁眉不展。
江宁闻言眉头紧蹙,湿热的环境只会加重瘴气的毒性,对于客场作战的秦兵来说绝对是一大阻碍。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转攻为防,等到冬季再战。
可是支撑五十万人口粮,对于秦国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在一个冬天还没有结束战斗,则又要再等到下一个冬季。她和嬴政知道这场战事一定会是他们胜利,但朝中的大臣们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生出其他声音呢?
她看向沉思的嬴政,想必对方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能快速结束的战争,带来的影响是不可估计的。
“如果在雨季到来之前不能平定岭南,转攻为守,等待下一个冬季再战。”经过反复斟酌后,嬴政最终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