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夫妻琴瑟和鸣,光是儿子都有了三,更别说那两个女儿。
另一个,却是……
董封看着才三十出头却已两鬓染霜的帝王,突然眼眶一热,他慌忙低下头只假装自己从不存在。
眺望那早已封锁了宫门的椒房殿,刘彻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只差给大汉寻一个优秀的帝王,我便可以来陪你了。阿娇姐,彘儿早就想去陪你,可是彘儿没本事,那么拼命也用了十年。你一定等得很焦急吧,别怪彘儿,彘儿没想让你等那么久的。”
他那样痴痴地望着,仿佛在下一秒,那个美丽的女人便会出现在他也眼前,用她那永远平和的声音唤一声:‘彘儿’。
旧情不得忆,寸寸,相思成雪,年年。
本以为,相识恨晚良宵短,*一刻值千金;
本以为,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技;本以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没想到,闹到最后,竟然是这般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
刘彻突然觉得心口如同针扎般的疼,他张口,哇的一声便吐出血来。
“天啦!陛下!”董封抬头一看,直吓的魂飞魄散,“来人,去请太……”
刘彻却伸手制止了他:“莫,这样很好。这些年我活的都觉得有些虚了,如今这般的疼,真好。”
当年,她离开前也这样疼过吗?
若有,便让他也体会一次完全。
若无,便当做是恕罪吧。
他闭上眼:一朝繁华落尽,谁忆得?当年殷殷切切,软语绵绵。如今却只余的凄凄冷冷,春风吹过汉宫墙。
董封却忽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
“起来!”刘彻恼怒道。
“求陛下传召太医令。”董封哭诉道。
刘彻闭了眼:“罢了,你便跪着吧。”
他转身,略有些踉跄的走了。忽有侍卫近前:“陛下,北宫废太后王氏不好了,她想见您。”
刘彻震住,半晌不得言,许久方笑了:“不好了?谁不好了?”
那侍卫壮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是王氏,废太后王氏啊。”
王娡这一生不可谓不传奇:从二嫁女到美人,再从美人爬到皇后的位置,最后还摇身一变成功坐上了太后的宝座。只可惜,成为皇后是因为陈阿娇,而从太后的宝座跌下来,还是陈阿娇。
而究其原因,只能叹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被囚北宫之后,她无数次咒骂陈阿娇,咒骂馆陶长公主,甚至咒骂她的儿子与女儿。可如今,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光,她想到的却是那一年的上林苑,她和三个女儿罚跪在鹅卵石路上,暮色深沉时,却是幼子藏了糕点,来陪着她们跪……
或许,她当年不应该给陈阿娇下药……
“陛下呢?”她喉咙里头咯咯出声,“他来了吗?”
或许,还是不会来吧。
可她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