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回事?”
薛宝珠听到她没事暗暗松了口气,脖子上的那点痛也尚可忍受,“我们应该是遭人绑了,不知道绑我们的是什么人。”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道去的是哪儿,薛宝珠的脑海里却是活络转开,她知道裴劭在她身边估摸是安排了人手保护的,此刻灌入的风寒凉得很,与白日里完全是两种,以及这般寂静便推测已经到了晚上。
“看来是早早盯上我们的。”不然不可能避过裴劭的耳目。“大白日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劫人,真当是没有王法了么!”
蒙着眼的苏温紧紧咬住了嘴唇,若不是她让人事先……真是应了自作自受了。她凄凄倚靠在马车里,最初的冲动过后,想到差一点就谋害了身旁这人,此刻心中万分复杂,也涌起后怕来。
薛宝珠听到隐隐的啜泣声,便猜到是那位大小姐受不住惊吓和委屈,忙是宽慰她道,“你莫怕,你爹是汴城的县太爷,晓得你不见了一定着急寻你,我……我那边的人恐怕也在寻我,一定能将我们救出去的。”
马车突然吱嘎一声拖了长音停了下来,薛宝珠和苏温控制不住惯性向前跌去撞在了马车内壁上。
薛宝珠稳住自己身子还顺便帮扶了苏温一把,听着外头突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猛地叩着马车内壁敲得咚咚响,“有人么,来人啊!”
“吵什么吵,吃个饭还不安生!”有道声音在外头响起,随即便是什么东西被塞到了手上,伴着咚的一声。
薛宝珠捏着,一下便摸出这是自个家做的干面,被用作贼子的干粮她有些心痛,可还是强作笑颜,“绑匪大哥,您看你把我们绑着要怎么吃,而且你们绑我们是为钱罢,我去封信就是了,何必弄得这般波折。”
“哼,八宝楼的当家果然阔气。”那人哼笑道。
薛宝珠心里一个咯噔,晓得自个是当家不是掌柜的,这绑匪真是冲自己来的,是先前那神秘幕后之人……“做这种买卖总归是吃力不讨好,何况马车上还有一位县太爷的千金,你们也是挣个钱花,我出五千两,你们放了我们如何?”
“五千两,二位不止这身价罢?”外面又多了一道声音,只是听上去要油滑许多,让人不适。
“一万两,一万两你们可愿放了,有了钱,你们大可不必为他人卖命。”薛宝珠咬牙道。
苏温蜷缩在一角,早早因为薛宝珠叫来了人吓着,听着她与他们谈价,生出希冀。
“一万两啊……可真叫人心动……”
“心动个屁,吃你的!”最早那道声音直接截断将干面直接塞到薛宝珠嘴里,堵住了她的话,直把后者呛得不行。
大抵是看她咳嗽太过厉害,又提了水壶猛灌,薛宝珠几乎被泼着灌了不少缓过了劲儿,根本不知自己被绑着,蒙着眼,又湿了衣襟勾勒线条,胸脯剧烈起伏的模样是如何诱人。
“嘿,真带感……我来喂这小娘子……”伴着几许猥琐笑意,便听到苏温大喊着不要,几乎不用看都能想到那人想做什么。
薛宝珠如何也不能让苏温遭贼手,紧忙道,“你们即是带我们回去复命,路上出了什么事总不好交代,你既说我俩的命值钱,总不想买卖一场空罢!”
话落,果然就听见那登徒子哎哟了一声后没了响动。
薛宝珠鼓着一口气,“反正你们人多,我们也逃不掉,吃饭这样太过难受,这样你把我和她的手捆在一起,能让我们腾出手来吃饭可行?”
随着话落,薛宝珠便察觉到手腕上有松动,心底暗吁了口气,她在腰带上藏了一根软鞭子,是上京城前找师傅特意做的,直到回来才取,试用过后十分趁手好用,收放好力道便能随自己心意,这遭正好能派上用场。
然还不是好时机,她便透过黑布的下线看到苏温抬起空的手往上去,下意识就觉得不好,想也没想就挡在了苏温身前,伴着一声叫大哥的惊呼,薛宝珠只感觉后背如被割开般火辣辣的疼,而那角度正是冲着苏温的眼睛去的。
“宝珠——”
***
薛宝珠是整个后背被划开疼昏过去的,等再醒来就听到苏温在哭,还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她听不真切,只觉得后背清凉的但钻心疼,头也昏沉沉的,没甚好气地吐了词儿,“别嚎,还没死呢。”
苏温听到她说话依旧止不住抽泣,“你……你醒了,他们不给你看大夫,只说用了金疮药,你……你还好么,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薛宝珠也很无语,可她又不能说什么,苏温一个大家闺秀自然不晓得看到绑匪脸会被灭口这道理,怨也是无力的,可她好像听到什么温泉,什么害人的,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外面热么?”
“有点热……热的。”苏温不明所以地嗫喏回答。
那就是白天了,可能是午后,薛宝珠只能靠这个分辨白天黑夜过去多久,这伤口这么弄着肯定是发炎了,她这辛辛苦苦各种抹的要是留下疤可怎么办啊,估摸得有好长一条,裴劭以后亲起来不舒服咋办……临昏过去前她依旧胡乱想到。
金陵屏州,裴劭正将人遣散了在厨房里做面食,旁的不会,那一碗薛宝珠每回等他回去的豆角焖面他最是想念。
通过做面,就好像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劭儿,你做的……酱油面?”裴林氏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道。
“……”裴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