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潛半点儿也没有见到父皇的欣喜,每个皇子都盼望渴望见到他,唯独卫潛。
他一来,母妃会不开心。
卫潛知道。
“淼淼,浮生楼快建好了。”卫郃吃完糕点说,“建好那一天我可以陪你去看吗?”
浮生楼,观星楼。
修建得高高的浮生楼,夜晚在上面观看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这一工程浩大,耗费的人力财力实在不少。
死的人上百,民愤积聚在她的身上,每□□政议事上都有无数的官员在弹劾她。
太史淼很清楚。
她喜欢看星,却并不喜欢在浮生楼那种高高的地方观星,而是躺在草野上,屋檐上,静静的看着天空,数着天上的星辰有多少。
“不需要,我也不会去。”她说。
浮生楼的建造是聚集仇恨的一个点,当浮生楼倒塌的那一日,必然会有无数的贪官大臣被揪出来,整个朝臣会经历又一次的清洗。
修建它的目的不是用来观星,而是用来观人。
卫郃要留在这里直到第二天清晨。
他闲来无事,看到卫潛和卫邺,居然起了心,考了俩人。
能够得到父皇的注意,卫邺兴奋开心极了,回答问题的时候较劲了脑汁,十分积极。
卫潛睁着一双瞳仁过大的眼睛,低着头回答得中规中矩。
卫郃果然更为满意卫邺,夸了卫邺几句,卫邺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卫潛却在思考这俩个人何时才能离开。
兄弟,他不需要。
父皇,他也不需要。
他们的存在是如此的多余,在自己遭受苦难的时候,他们高高在上,眼里看不见自己,任由他在黑暗里腐烂。
只有母妃,只有母妃是不一样的。
她看见了自己,并且朝自己伸出了手,将自己从那黑暗的泥沼里拯救,在他腐烂之前。
从那个时候,卫潛空洞麻木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
住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它东西。
母妃是他的神,他愿意为母妃做一切事情。
太史淼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想法。
在她看来,她只是做了一个顺应她心意的选择,救卫潛是她的本心,过继也是她的本心,换作任何人太史淼也许都会伸出手,也或许不会。
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场合。
恰好心疼,恰好不忍,于是一切就水到渠成的发生了,无关阴谋诡计。
这是这份刚好的时间,地点,场合,刚好的心疼不忍才显得它是那么的珍贵。
如果那一天太史淼没有经过翠罗宫,如果那一天没有因为好奇走了进去,如果那一天仅仅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