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和三皇子道:“太子成日里端着架子,好像父皇第一他第二似的,看着就讨人厌!这一回,可算是叫人解气了。”
三皇子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二皇子那条伤了的腿上:“只是,如此一来,二哥你这腿算是白摔了——毕竟,皇后那头都已教训过太子,父皇心里那口气怕也就出了。”
二皇子一听这话,忽而也反应过来了。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便伸手在自己没受伤的那条大腿上拍了一下:“还真是!怪不得我母妃常说皇后那贤惠明德全是装出来的,我瞧着也是。她口上说着几个皇子她都一视同仁,心里头还不是故意偏着太子嘛!哎呦,你别说,我这腿可真是白摔了!”
三皇子眼里闪过一丝讥诮冷嘲,面上倒是温温的安慰起二皇子来:“没事,‘铁杵都能磨成针’,只要持之以恒,什么事都能成。那些个事和话过了父皇的耳朵总也会留下些想法,便是一时不放在心上,给压下去了,可积年累月攒下来总有起作用的一日。再说了,二哥你以前给太子告状的时候,父皇可是真生气,连着罚了好几回,你瞧现在呢,父皇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二皇子面色渐渐缓和过来了:“是了,这几年我告状告多了,父皇也渐渐只把我告状的事当成我与太子兄弟赌气,至多面上罚一罚罢了,反倒是激得太子动了火。这一回,父皇心里都偏着我了。还别说,你这法子还不错——要脸的比不过不要脸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三皇子笑起来,给二皇子递了帕子擦汗,一派友爱兄弟的模样,口上徐徐道:“不过啊,太子毕竟是储君,光光是二哥你告状那效果也是有限的,还得找些个言官御史开口才是……”
二皇子对上三皇子的眼睛,面色渐渐也变了。
皇帝晚上来的时候便忍不住与许皇后说了几句:“你这可不好,要是气不过便说他几句便是了,哪有动手的道理?”他这个做爹的说起话来倒也有些道理,“太子年纪毕竟大了又是一国储君,在外人跟前得还是得给他留些面子,要不然底下那些人又要生出旁的什么想法……”
许皇后这一回倒是连皇帝的面子都没给,板了脸,直截了当的道:“面子都是自己赚的,哪有叫人给的?”说到这儿,她抬眸瞪了皇帝一眼,抱怨起来,“还不是陛下你,儿子女儿面前从来都只做慈父,我要不做个严母,底下那几个孩子都得闹上天不可。到时候,你去天上捉人啊?”
皇帝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连忙伸手抚了抚许皇后略有些瘦削的肩头,轻声安慰道:“辛苦皇后了。”说着,他抚着皇后的肩头,忍不住蹙了蹙眉,不觉沉了声音,“你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主子都瘦的都快摸着骨头了,还没几个警醒的。尚药局的人看过了没,可有说什么?”
许皇后莞尔一笑,推了皇帝一把:“只是近来胃口不大好罢了,哪有值得这般小题大做?!尚药局那里也不过是叫我多补补、养一养身子罢了。要我说,如今吃好喝好的,补多了反是不好呢。”
皇帝还要再说,眼角余光瞥见黄顺在外头探头探脑,心中颇有几分不耐,便叫了一声:“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悠什么,有什么事儿?”
黄顺连忙上前来,礼了礼,恭敬的垂了头,低声道:“贵妃娘娘使了人来,说是小公主夜里发了热,有些厉害……”
皇帝蹙了蹙眉,心里不由忧虑起来:小公主如今也已将将五岁了,也不知是不是随了谢贵妃多病多灾的身子骨,一贯的体弱多病。偏她最喜欢粘着皇帝这个做父皇的,每回病得迷糊了便嘟嘟囔囔的叫着“父皇”,可怜巴巴的掉眼泪,就跟揪皇帝的心肝似的……谢贵妃这些年低调惯了,倒也不敢真叫人为着女儿一点小病去找皇帝,所以倘不是真病得厉害,她必是不会派人来的。
所以,皇帝也有些坐不住了,想了想又问黄顺:“尚药局的冯奉御可有说什么?”
黄顺弯下腰,轻声道:“冯奉御说大约是小公主在外头玩闹的时候着了寒,只是她年纪小也不好多吃药,先吃一副试试,看今晚能不能退热。”
皇帝蹙了蹙眉头,倒没再说什么,只是要了脉案和药方子,颇为担忧。
许皇后瞧他踌蹴不定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推了他一把:“赶紧去看看吧,三娘还小呢,难不成,我还和她小人家计较?”
皇帝仍是有些犹豫,握了皇后的手,轻声道:“贵妃和奉御都在呢,药方子也没什么问题,朕去了也是无用,到不若不去。”
许皇后直接便把皇帝从榻上拉了起来,叫人给他拿了鹤氅,亲自送出门去:“去吧去吧,三娘这会儿怕是病得难受,正念叨着父皇呢。”
皇帝看她一眼,便道:“那朕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且叫我今晚一个人,略得些清净些吧。”许皇后呶呶嘴,故意打趣道。
许皇后便站在殿门处,边上有宫人素手提着几盏精致玲珑的琉璃灯,盈盈的一点灯光如水波一般的散开了,照得她那张柔婉秀美的面庞透白明亮,一双妙目更是盈盈含水,唇边那一抹笑意却带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皇帝见着她这模样便是满腹的忧心也不由得抿了抿唇,面上不觉含笑,口上却是详怒道:“就你整日里把朕往外赶,真是个没心肝的。”
许皇后只笑不语,翠色裙裾上的繁复暗纹在柔光里显出模糊的轮廓,流光徐徐流动,那一抹纤浓的碧色便仿佛翡翠那蕴着水色的翠痕。
皇帝用手掌握住许皇后的手,手掌心反复的摩挲着,心里头更是舍不得走了,只是许皇后又推了他一把,他想着小公主的病情便也只好狠狠心走了。
许皇后一直等到皇帝走了,这才转了身,只是她也没有回寝殿里,反倒是叫人提了灯笼去看边上偏殿里休息的郑娥和二公主。
郑娥和二公主本就是年纪相近,自小玩到大,感情好的犹如亲姐妹一般,故而两人睡到一块儿也是常有的事。
这会儿她们都已洗漱过了,因着今日在外头跑了一圈,出了些汗,故而连那一头乌油油的头发也都洗过擦干了,擦了发油脂膏,柔顺垂在两肩后,丝丝带凉。
郑娥白日里睡过一觉,故而这会儿倒也不觉得困,反倒是拉着二公主说话:“对了,白天里,四哥哥说你已经定了人家,是什么意思啊?”
二公主抱着被子躺在边上,娇嫩雪白的面颊不知不觉间就红了,可她却还是咳了咳嗓子,哼了一声:“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