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吧。她一贯都不知道这些的……”
吴王目光紧紧的盯住了楚王,语声不疾不徐:“我也知道这事不好牵扯到母妃,只是二哥你也明白,咱们这边真要对魏王府和郑娥下手,着实是有些麻烦也寻不到好机会。可母妃却不一样——她正帮着贤妃处理宫务,倘若真的能在父皇赐给魏王府的那些东西里头添些物件那便再容易不过了……”
话虽如此,可那是楚王也知道这事其实不容易——所谓的宫务管的也不过是后宫那些琐事,自是管不到皇帝头上的,更何况是要在皇帝御赐的那些东西上面下手。只是,楚王这时对上吴王的目光,动了动唇竟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吴王端详着楚王面色,心中思忖片刻,还是耐下心来再给他添了一把火:“二哥,如今事到临头,我们也是真的回不了头了——四弟那头若是平安回来,知道我们借着王家那边的人脉在他手底下安插人,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我知道你不想把母妃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可若我们真出了事,母妃她一个人留在宫里头,还不知会是何等的下场呢……”
楚王一怔,面色发白。直到这时候,他才隐约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他走的便是一条不归路,便是走到悬崖边上,也得咬牙闭眼的走过去,哪怕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能再回头了……
吴王自然也没按什么好心:他的生母便是死在王昭仪的手底下,要说他真把王昭仪当做亲娘一般孝顺,自然是笑话。都到了这份上,自然是能利用就利用。
吴王一念及此,面沉如水,语声转冷,淡淡的添了一句:“谢氏下场如何,二哥你应该也记在心里吧?”
这最后的那句话到底还是入了楚王的耳朵——谢氏当初何等尊荣,到了最后,不仅被人活生生的折磨而死,血肉不全,死后更是连皇陵都不能入,一副薄棺,惨不忍睹……
楚王到底也是皇孙贵胄的出身,只要一想到来日事情败落,自己也要落到如谢氏一般的下场便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沉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顿了顿,他终于下定决心,“此时,我明日便入宫与母妃说个清楚。”
吴王这才觉得满意了些,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楚王的手臂,含笑的:“那弟弟我便等二哥和母妃的好消息了。对了,我还得去和岳父他们商量几句,可得保证此事万无一失才好……”
楚王点点头,面色有些发白,可也算是默应了。
等到第二日,楚王果真便入了宫去见王昭仪。
王昭仪自是不知道楚王背地里的那些谋划,她好些日子没见儿子,倒是想得很,只是平日里拉了楚王妃来问也这会儿见着楚王入宫来,连忙叫他坐在自己身边,一面叫人去拿瓜果过来,一面的瞪眼骂人:“成日里的不见人影,我这做母妃的,想见你一面都难!再过些时日便是你二妹家里的百日宴了,过了百日宴,你父皇必是要撵你们几个儿子回藩地的,到时候才是想见都见不着呢!你说,是不是去外头做什么混事了?”
楚王虽是满腹的心事,见着王昭仪这慈母模样,到底还是略宽了宽心,上前宽慰自家母妃:“没有的事,就是有些忙,抽不开身。”
王昭仪这回才不信他这鬼话呢,拿手戳了戳他的太阳穴,气道:“那你倒是说啊,这是忙什么呢?我这几日叫你媳妇过来,问她她也是一问三不知的,只说你成日里往吴王府跑,都快住那儿了。”
她怕儿子被吴王骗了,忍不住又嗔他道,“吴王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叫你围着他团团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对上你那弟弟,就得留个心眼!”知子莫若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心眼?碰上吴王那样的,必是被算计的死死的。
其实这会儿楚王也依稀觉得自己这是被吴王给拿捏住了,虽面上吴王敬着他,一口一个的“二哥”,仿佛唯他马首是瞻,可实际上,许多事都是吴王拿的主意。偏楚王这时候已是骑虎难下,便是知道自己已被吴王压着也不能再抽身了……就连这一回也是——楚王打心眼里不愿意叫王昭仪掺和这些事,可吴王那般一说,他也没办法,只得入宫来与王昭仪商量此事。
只是,当着王昭仪这个亲娘,楚王也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只好硬撑着面子道:“母妃你别听王妃胡说。我,我就是和老三他商量些事情,您可千万别多想。”
王昭仪一眼就瞧出了他眼里的心虚,瞪了他一眼,眉心紧蹙,还要再说几句。
楚王连忙摆手道:“对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好?娘,我这回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王昭仪瞥了他一眼,道:“行了,赶紧说罢。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准没好事。”
楚王闻言却是一顿见着王昭仪眼角尾纹,心中不由一酸:他自小便不服气废太子那个长兄,总觉得若是当年王昭仪能早一步和皇帝订下婚事,自然也轮不到元德皇后和废太子来做皇后、太子。所以,他才事事针对废太子,只想要压过废太子一筹,好叫母妃也能因他扬眉吐气。
说到底,他这些年却也没做出什么好事来,反倒是事事都叫王昭仪这个做母妃的担心,就连如今都得靠王昭仪犯险来帮他。
说到底,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扯着那张为了母妃好的大旗,到头来却是叫母妃为他担惊受怕。
楚王这般刚愎之人,还是头一回生出那样的歉疚来,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有件事,儿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来麻烦母妃您。”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木匣子,递给王昭仪,“母妃如今正帮着贤妃娘娘打理宫务,不知可否想些法子,把这个混到父皇送去魏王府的那些东西里头?”
王昭仪听到这话,面色已经变了,她到底也是世家贵女出身又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抬手打开那个木匣子,只见里头是一匣子的香粉,颜色极淡,香味轻柔,好似磨出来的胭脂粉末一般。王昭仪看了几眼,垂头轻轻的嗅了嗅里头香粉的味道,立刻便冷了面色:“你这是要做什么?”她目光极冷的看着楚王,“魏王妃一贯深入简出,哪里惹到你了,竟是要对她腹中未满月的孩子下手?还是说,你是要借她对魏王下手?”
楚王再不敢说自己和吴王是打算借着郑娥和她腹中的孩子来算计皇帝,故而这会儿也就这王昭仪的话往下说:“这事,其实我也是被逼的——”他来之前倒是已经与吴王商量好了说法,这会儿也能半真半假的劝说起王昭仪来,“我在魏王手底下安插了一些人,现今全叫魏王抓着了,要是等他回京告诉了父皇,我,我就完了……”
王昭仪最惦记的便是儿子,听到这话也不由缓了神色,她没问楚王为何要在魏王身边安插奸细,语声微顿,很快便直入正题:“这又与魏王妃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