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盘木青看一眼身边女人,她半斜着身子,娥眉间几痕皱纹。
她归乡心切。
……
“要不,回去吧。”片刻思索,她有些艰难地决定。
车夫有些不爽了:“夫人,刚才说着要赶紧过桥,现在又要回去,妳耍我呢!”
这时候水还不太深,通过桥面的水也不是很急。马车涉水过去,并不困难。
但她退却了。
车夫又把目光投向盘木青来——在他看来,这位书生或许不会像妇人那样犹豫,
也确实如此。
察觉到车夫的目光,盘木青没有犹豫:“依她的,掉头吧。”
……
车夫不情不愿,车里也起争论。
杜安菱是个有远见的,料到了盘木青的想法:“你顺着我,惹人误会!”
盘木青不明:“哪种误会?”
“一句‘依她的’,说出来可痛快?”
盘木青低下头。
“这一路上,你可曾见过有哪个男的,遇上了别个女的,就上了她的马车——凭这点,你就惹人笑话,更何况还有方才那句话!”杜安菱有些无奈。
“安菱姑娘,我知错了。”
盘木青的头更低了。整个人分明是一个被师父训斥的私塾学子。
……
笑声传来,却是杜瑜若。
“盘哥哥,你怕我娘亲?”笑声渐息,只听他问起。
却让盘木青怎么说都不成,避开目光,从马车侧面的小窗看外面的风景。
马车不是太快,摇摇晃晃,在大道上前行。碾过水洼,泥浆四射,沾上路边草丛。
草那边,秧苗青葱,水田千亩,河谷中多少村庄,却大多是茅屋土房,山脚连着一片。
迥异于京城的风光。
……
他看着,她的话语却在耳边响起。
“第一次离开京师,这山里,可与京师有什么不一样?”
他一怔,一笑,一回头,目光没有那么躲闪:“房子差了,但多了农田山林。”
“只有房子差吗?”她问。
随即止住了他的答语:“京城人大多不愁生计,京师外农民,每年都饿死一群!”
“像今日这洪水,再涨些,这片田就会被淹了。”她目光里带上愁苦,看着他,语气有逐渐缓和。
他一时无言。
她看到了机会:“令尊也算得上是有识之士了。”
“何以见得?”他疑惑。
“虽不知他是什么主意,但你出了京城,游历一番,总会有所收获。”看着他,杜安菱停顿了一下。
叹口气,继续说到:“接下来你不必继续跟着了。徽国上下,多少城郭。独为我一人少了见识,却是我的罪过。”
神色一变,还是请他离去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