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耳边很快传来一记木棍重重拍击在皮肉上的清脆声响。赵采嫣全身一震。
“呜——啪!”又一记清脆声响,方泓砚忍不住大声惨呼起来。赵采嫣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
“呜——啪!”第三记清脆声响,混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起响起。韩氏眼中已经含了泪,心中极不好受,取出手帕来轻按眼角。
“啪!”“啪!”第四下,第五下……连方永康也是脸色铁青。
“啪!”“啪!”第六下,第七下……惨叫声越见嘶哑,却力竭了一般,越来越短,越来越轻。
赵晗虽然没敢看,却不由主回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丫鬟,只觉胃里不适起来,脸色大约也是不太好看的。
忽然她身侧人影一晃,有一对暖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双耳。
她仰头去看,见他俯首望着自己,墨眉微凝,脸上并无笑容,甚至有一丝哀色,唯眸中目光温柔如水。
……第八下,第九下,第十下。从头到尾这十杖,曹婆子手下是真功夫,一点都没留情,从第四杖起,杖杖见血,痛入骨髓,却不伤筋骨根本。
挨足了十杖家法的方泓砚气若游丝地念了句:“不孝子孙方泓砚谢祖宗家法教诲……”被婆子抬上床板,送进里屋。
“等一下!”方泓墨突然出言阻止。
屋里众人都是一愣,全都望着他,不知他为何不让人抬方泓砚进去。
方泓墨看向方永康:“父亲,可记得昨夜定下的三日之约。”
赵晗微微诧异,转瞬后明白他所指,既然事已大白,三日之约也就失效了,他此时再提此约,是要方泓砚一模一样地履行这约定吧。打也打了,剩下的,就唯有休妻之约了。
是啊,她虽然也挺想让赵采嫣挨顿打,受点教训,却更希望她能离自己远点!休了她方家就清净了!泓墨此言,颇得她心。
方永康挑眉,一样想通了这一层,便沉声道:“自然记得。”
方泓墨朗声道:“若是儿子运气稍差些,没能在三日之内洗雪阿晗的冤屈,那三日后挨家法的就是儿子,且还要被迫休妻。如今泓砚只是挨了家法,还差着一样。请父亲还儿子儿媳一个公道。”
方永康不由踌躇,在昨夜的他看来,大儿媳所为实在恶毒,二儿媳腹中胎儿亦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故意下药堕胎,不是与杀人一般么?且当时的他怒火上头,言行冲动,事后已经后悔,虽与妻子争执过这三日之约,内心却暗暗决定,只要泓墨能找出一定的证据,未必非要如何过硬,也可以放过他们一码。
而二儿媳所犯的是栽赃嫁祸,虽然两件事一样卑劣,后果与严重程度却大为不同。泓砚已经打了,二儿媳也一样要挨家法,还要让泓砚休妻,是否太过?
见方永康犹豫,方泓墨眸色转黯,只觉心冷,暗自道声罢了,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转身准备带赵晗离开。
韩氏眼见这父子两人又要回到原先的僵局,不由暗叹,正要说些什么,忽听林氏一声惊呼:“侄儿媳好像晕过去了!”
韩氏看向肩舆上的赵采嫣,却发现她软软垂着头,似乎晕了过去,只不过看多了赵采嫣装腔作势,又正好说到休妻之事,这会儿一点也不相信她是真晕。
林氏走近肩舆,轻轻唤了两声“采嫣”,又轻推一下,发现她气息微弱,挪开一角棉被,见她身下有大量暗红色沁出,不由吃了一惊,转身对韩氏招手。
韩氏见她神色忧急,便快步走近妖孽太子无良妃。林氏小声急道:“血崩了!赶紧请大夫来啊!别真的弄出人命来。”
韩氏也见到那滩血迹,这才信了赵采嫣是真的晕过去了,急忙命婆子们把她抬进离得最近的西厢房,让她在床上躺平了,出血的情况才稍稍好转,但眼见着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也白的不像话。
恰好王老大夫于此时赶到,他本是被紧急请来给受家法的方泓砚治伤的,这便救急先替赵采嫣看了起来。
望闻问切一番之后老大夫眉头皱起:“血室受损,殒胎附滞未清,颇为危急,之前用过什么方子?”
丫鬟取出之前张良俊开的药方递过去,王老大夫接过来一看,不由直摇头:“不对,不对……扑跌损伤所致小产,该用理气散瘀汤,怎能用旋覆花汤?这是哪里的庸医所开?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