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座椅旁,扶她坐下,立在座椅旁气愤地说道:“母亲,方家欺人太甚,他们害采嫣孩子也没了,还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以后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症……”说到伤心处,她不由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嫣姐儿啊!——”
赵老夫人也不由红了眼圈,取出手帕轻按着眼角。
李氏哭过一会儿停下,用手帕吸干眼泪,愤然道:“从兰,叫人去备车,我们再回方家,一定要讨个说法!”
“是。”从兰唯唯诺诺地点头,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赵老夫人阻止道。
李氏诧异地看向老夫人:“母亲?”
“不急着过去。采嫣这会儿在方家是一点也碰不得的,方家人不敢对她怎样,何必这么急吼吼地过去?”赵老夫人冷然道,“要为嫣姐儿讨公道,还得把事做在理上,更要为嫣姐儿以后如何考虑,不是气急了上门咋咋呼呼,本来自己有理的,反让别人说你的不是了。”
赵振翼也同意地点头:“母亲说得对,是要仔细考虑这件事,不能再像昨夜那样急冲冲地过去,反而被动了啊!”
李氏这才安静了下来。
赵老夫人接着对赵振翼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去衙门吧,午后早点回来,好好睡个觉,养足了精神,再好好商量,怎么去和方家论理。”
赵振翼点点头,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告辞出门。
赵老夫人又朝从兰招招手,“你过来,我还有话问你。”
☆、第66章夜有所梦
方泓墨在细细问过三个小厮关于陆九的行踪后,让他们退出书房。
他独坐案前,陷入沉思,此人明明是个讼棍,以挑唆别人打官司为生,观他进出酒楼茶肆,应该是在这些人来人往的地方打听消息,好知道哪里的人家出了事,能让他有机会赚上一笔。
但此人为何会又进出好几家钱庄呢?
钱庄里可打听不到什么红白丧事,若说是存取钱款,又没必要一天内进出好几家钱庄,虽说各家钱庄的利钱稍有高低,那也要钱的数额达到一定数量,差异才够明显,而这汉子明显没有从钱庄提出过大量金银或现钱。
较大的可能是,此人还在为这几家钱庄做事。以他这种泼皮无赖,又知晓些许律令法规,做得多半是追讨债务之类的事。
这种人他见的多了,极善于察言观色,看着蛮横凶暴,但一见到有权有势,或是有利可图之人,立即就会换了副脸色,谄媚奉承,巧言令色,无所不用其极。
像这样的人,在京城的下层厮混,日子应该过得相当不错,为何会沦落到去做拦路抢劫的勾当?
他闭起双眸沉吟着,陆九是得罪什么人,真的在京城混不下去才落草为寇,恰好遇到自己,还是……受人指使?
可若说受人指使,又会有谁对他抱有这么深的仇恨,不惜□□?又或者是他挡了某些人的路?
他张开双眸,眸光幽黑冷冽,若是要找出前世遇害的真相,就只有陆九这一条线索。此时不宜打草惊蛇,还得让人看着陆九,看他都和什么人打交道。他要叫那个谋害自己的人自尝苦果,而这陆九,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忽听书房外传来清润明朗的女子声音:“泓墨在里面吗?”
又听方元回答:“回少夫人,少爷在呢!”
方泓墨眼中冷色敛去,脸上神色柔和起来,扬声道:“阿晗。”
接着他起身绕过桌案,走出书房,一迈出门,就见赵晗坐在肩舆上望着自己,眸光清亮澄澈,浅笑盈盈。
日暮西斜,连日光都是懒洋洋的暖黄色,斜斜地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而优美的曲线,仿佛在她白皙的颊上晕染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绒光。
瞧见她脸上笑意,他心中也像被这带着暖意的日光照到了一般,所有阴暗晦涩都一扫而光,不知不觉间也微笑起来,随口问了句:“什么事这么开心?”
赵晗方才听见方泓墨在里面回应,等他出来时,无意看了眼方元,见他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不由想发笑。至今方元瞧见自己还有点畏首畏尾的,大概是婚后为了诈出泓墨失踪时的去向,把他吓得太厉害了吧。
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想起什么来了,只微笑着反问:“没事就不能笑了?”
方泓墨哂然:“自然是能笑,如此说来,你过来找我也是没什么事了?”
“我是来找书看的,谁说是来找你的?”赵晗故意说道。
方泓墨走到她身前,左右端详。赵晗不解地望着他:“你看什么?”难道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我总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像谁?”
“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