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红菱之所以有机会爬泓砚的床,还真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
韩氏看她一眼,淡声道:“采嫣,你既然回来了,你自己院里,该管的就管,该罚的就罚,但记得赏罚有度,做下人的就不敢轻狂欺主。”
赵采嫣低头道:“是,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赵晗事不关己静静旁观,只觉钦佩无比,婆婆平时看着和蔼可亲,关键时刻寥寥数语还真有范儿呢!只是不知道这一番指导兼顾敲打的言语,赵采嫣能领悟多少了。
这一日的午后,方泓砚趁着采嫣午睡,把听雪叫到一处,询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雪那时跟着他一同去和春园请安,从兰受伤时也不在场,事后从碧月那儿听到的经过是她与从兰守在东厢房外,红菱以为她们离开,便推门出来,从兰上前试图抓住她时,红菱对从兰又推又打,从兰被她推倒后撞到头。而从兰一直昏昏沉沉的,问不出究竟,至于其他丫鬟,都是事后赶到,全都没瞧见事发经过。
“那之后的事呢?”方泓砚继续追问。
“回少爷,婢子回春泽居时,红菱正跪在主屋里,少夫人命碧月拿藤条抽了她左右脸各二十下,之后就把她锁进柴房,不许婢子们给她吃的喝的。”
方泓砚皱眉,不觉重复了一句:“一直都没给吃喝吗?”
“是啊。”听雪担忧道,“婢子实在担心会出人命,倒时候就麻烦了。”
“听雪,你去送点吃喝的给她吧。”
听雪吓得直摆手:“少夫人下了那样的命令,婢子实在是不敢……”
方泓砚颇为愧疚,红菱如今这样的凄惨状况毕竟与他有关,又实在可怜不过,让人不忍。他思忖一会儿后对听雪道:“那便算了,你替我准备水与吃食,我去送。厨房那块儿什么时候没人?”
听雪摇摇头:“厨房差不多一直有人呢,要么夜里少爷少夫人歇下后,厨房只有一个值班看火的婆子。”
方泓砚点点头,挥退听雪:“知道了,今天夜里我们歇下后,你就去准备水与吃的。记得别对旁人说。”
“是,婢子明白。”
到了这日傍晚,从兰的伤情略有好转,意识较清醒,能与她对话了。赵采嫣心感安慰的同时,忽然想起红菱关在柴房有两天了,滴水未进,便命碧月带上一个冷馒头,一碗水,去柴房查看。
碧月打开门锁,拉开门就见红菱背朝着门的方向,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大声惊呼道:“这贱婢不是死了吧?!”
赵采嫣听见她说红菱死了,顿时吓得退了两步,对碧月道:“你过去瞧瞧。”
碧月缓步上前,屏息用脚尖轻踢了踢红菱后背。隔了一瞬,红菱发出低哑的呻.吟,缓缓转身过来。只见她双眼无神,双颊上红肿非但未消,反而更厉害了,把眼睛都挤小了,嘴唇上干裂起翘。但瞧见她还活着,赵采嫣还是松了口气。
红菱见是少夫人,哑着喉咙恳求:“少夫人……求您,给点水吧。婢子……婢子真的会死的啊……”
赵采嫣哼了一声,对碧月道:“给她吧。”
碧月把装馒头的碗与水碗重重往地上一放,用力猛了,好些水泼洒出来溅在地上。本来虚弱不堪的红菱见了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扑过来,双手捂着碗,生怕再有水溅出来,紧接着第一件事不是去喝碗里的水,反而俯低头,去吸地上还未完全渗入地下的水。
赵采嫣只觉这样肮脏无比,厌恶的皱眉,转身出屋。
碧月鄙夷地白了红菱一眼,跟着赵采嫣出屋,关门上锁。
入夜。
红菱两天才喝到一碗水,吃了一个馒头,哪里够填肚子的,只是稍减饥渴罢了,只能靠着睡觉来硬捱过去。然而腹中饥饿难以真正入睡,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梦见有人开门放她出去,欣喜地醒来,勉力撑爬起来,却见自己仍在冷冰冰的柴房里,失望透顶地重新躺回地上。
柴房里没有窗,唯一的光是从门缝透进来的,借着这微弱的光,她瞧见门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爬过去摸到一个布包与一只瓦罐。解开布包,里面是四个冷馒头,她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拔开瓦罐的软木塞,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就只是水,但此时的清水却如同甘霖般可贵。
?
不知不觉间四月过半了,赵晗在四宜居用完早饭,回到朝岚居,正准备给泓墨写信,从露从外面进来,笑眯眯地朝她行了个礼:“恭喜少夫人。”
赵晗见她笑得促狭,再瞧见她手中那张长方物事,立时喜出望外:“来信了?”
“是,少爷来信了。”从露递上信笺。
驿站过来的信统一送到账房,再由专人送去各房各院。赵晗算算这几天,差不多能收到泓墨的回信了,便天天差从露去账房询问是否有信来。今日果然来信了,所以从露才会如此戏言。
赵晗急忙打开信封,展开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他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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