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也不催促,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戊辰年王大凡作于珠山……”
陈松看到每一块瓷板画上面都有一样的落款,印象中从未听过王大凡此人,按理来说此等画工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啊。
王泽奇怪陈松为何突然对这瓷板画感兴趣,看到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瓷板画,不由问道:“怎么啦?”
“王大凡是谁?”
陈松下意识地问道。
王泽不假思索地回道:“民国珠山八友之一啊。”
“难怪了!”
陈松恍然大悟。
老头子搬到魔域的时候是晚清,对于晚清之后外界发生的事自然也就一片空白,自己没听老头子提及过也正常。
他又审视了一遍这四条屏,从瓷片的胎体和木制边框的氧化痕迹来看还真有几十年的历史,他抬头对中年妇女问道:“这画怎么卖?”
中年妇女看陈松有兴趣,顿时来了精神,乐呵呵地道:“我也不懂,你要喜欢两百一块,四块八百块钱。”
“你不是准备想买吧?”
王泽一脸无语地看着陈松。
“我哪有钱买啊,就问问价。”
陈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就算想买也没那钱啊。
中年妇女听到陈松的话,顿时拉起脸,整了半天,又是一个只看不买的,她一脸不悦地将瓷板画挂上扁担,挑起就往前走。
“就算有钱也不建议买。”
王泽看了眼离去的中年妇女,道:“现在很多这种走街串巷,在街头卖假古玩的人。”
“你是说那瓷板画是赝品?”
陈松有些诧异,猛然想起老头子的话,古玩水深,但只要遵循只要能找出一处不对的地方,选择放弃,就不会吃亏上当。
这瓷板画线条力度不足,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网格,就已经是两处有问题,哪怕其它方面都一绝,仍然有赝品之疑。
“当然是假的啊,哪有那么多真货。”
王泽看到陈松不懂个中内幕,有些得意道:“那画是贴画工艺做出的,就是说上面的图案是用电脑打印的,这种东西属于一眼假,只要看到上面有细小的网格线就是印刷时候的墨点。”
“原来如此!”
王泽这话倒解开了陈松刚才的疑问。
自己光顾着按照手工绘画的好坏去分辨,忘了有照片这一回事,只要按照照片原图打印,那图案就能完全一模一样。
陈松又问道:“那木制边框和瓷片胎体,我看的确有几十年历史,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竟然还会看古玩?”
王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陈松。
判断古玩的具体年份可比单纯判断真伪要难得多啊!
“你不也懂!”
陈松想起刚才王泽说出王大凡的年代。
古玩跟其它不一样,从古到今都是属于非常冷门的东西,玩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人很少有认识的,而王泽却能随口说出王大凡的年代,可见他对古玩也非常了解。
“因为我家里有这东西。”
王泽迟疑了下,道:“我爷爷很喜欢收藏,他花高价买回来的王大凡琴棋书画四条屏就挂在客厅里,我天天见,能不认识吗!”
“那和我说说这王大凡吧。”
陈松顿时来了兴趣。
“好,不过我也是听我爷爷他们说的。”
王泽将从他爷爷那听到关于王大凡的事说了出来。
王大凡是景德镇珠山八友之一。珠山八友当时的名称是“月圆会”,就是御窑厂停烧以后部份流落到民间的粉彩和瓷版画的高手,并不是指八个人,但常说的“八友”分别是:王琦、王大凡、汪野亭、邓碧珊、毕伯涛、何许人、程意亭、刘雨岑。
王大凡擅长陶瓷人物画,兼写山水、花鸟。他的古朴,用笔细腻,构思严谨、气势洒脱,特别是他能巧妙地把国画中的“意兴”与陶瓷绘画有机结合起来,作品画风纯正、端庄,王琦故后,他针对当时陶瓷界崇尚洋彩的现象、潜心钻研,终于1939年在浅绛彩画法的基础上,创造了陶瓷“落地粉彩”技法。
此技法别具一格,粗细相间,兼工带写,装饰效果淡雅不俗,使用广泛,在继承和发扬华夏传统工艺美术的探索中,取得新的艺术成果。
珠山八友的瓷板画这些年很受追捧,价格一路水涨船高,自然也就诞生了很多假货,陈松所说的木框和瓷片都有几十年的问题,完全是高仿所致,用的是民国时期留下的空白瓷片和木框,这些木框很有可能是其它瓷板画上拆卸下来或者是毁坏后修复的。
“原来是落地粉彩。”
陈松暗暗将这种彩绘名称和特征记住。
两人边走边聊,王泽将自己听到的一些现代古玩作假方式也讲给陈松听,令陈松是大开眼界,暗叹这造假手段真是从古到今都层出不穷,只是现代变得更加先进和省事。
两人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异常繁华的街道,道路两旁的商铺满是购物的人群,远处飘来一阵阵奶油的香味令两人精神一震,忍不出流起了口水。
“蛋糕的味道……”
王泽深吸一口气,一脸的陶醉。
他已经忘了多久没吃过蛋糕了,想起口袋里还有几十块钱,转头对陈松建议道:“要不我们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