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仪的母亲杜氏闹到顺天府来了。
杜氏听到了云仪的死讯,如睛天霹雳一般,“我的仪儿才刚刚及笄,花朵般的姑娘,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定是哄我的,我不信,我不信。”直到见了云仪的尸体,她才号啕痛哭,哭得天昏地暗,闻者落泪,竟比云大爷去世时哭得还要伤心。
杜氏痛哭过后,要她的哥哥杜大人为云仪讨公道:“我的仪儿才嫁到宣王府不久便落了这么个下场,宣王府要给我个说法才行。”
杜大人本是指望着云仪能在宣王府站稳脚跟,对他的仕途有些帮助的,哪会听了杜氏的话去跟宣王府为难呢?皱眉道:“仪儿是在途中遇害的,和宣王府有何干系?妹妹莫要胡乱攀扯。”
武氏和杜大人是一样的心思,垂泪道:“唉,这也是仪儿命苦,怪不着宣王府。妹妹你要想开些,莫要钻牛角尖儿,你还有儒儿呢,以后守着儒儿过日子是正经。”
杜大人和武氏都觉得事已至此,劝杜氏息事宁人,杜氏痛失爱女,如何肯就这么算了?她满腔悲愤,想要跟宣王府算帐,想要亲手撕碎那些害云仪的人,想要为云仪大声疾呼。可她连宣王府的大门也进不了,连宣王的面也见不着,便闹到顺天府来了,要涂府尹早日查明案情,为她的宝贝女儿报仇雪恨。
“又一个要报仇雪恨的。”涂府尹听到杜氏的哭诉,头都疼了。
如果杜氏是由杜大人陪着前来的,涂府尹也会重视些,偏偏杜大人躲开了,杜氏是由她的儿子云儒扶着的。涂府尹是个精明人,也是个势利眼,见杜氏是个寡妇,无依无靠的,况且杜氏的女儿云仪又只是个侍妾,宣王府对云仪并不看重,涂府尹哪有心思应酬杜氏这种无关紧要的闲人?打几句官腔,便想把杜氏糊弄走。
杜氏却坐在地上撕起泼,要涂府尹查出凶手,替云仪做主。
涂府尹生气,“糊涂!难道你这么闹上一闹,案子便能查清楚了么?这件案子情况复杂,不是你这妇道人家所能知道的,快回家去吧,莫要撕泼胡闹,丢你云家的体面。”
“我女儿都没命了,还要体面做什么?”杜氏捶地大哭。
云儒陪着杜氏掉眼泪,“涂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妹妹申冤啊!她分明是路遇强人,誓死不从,为全贞节,宁愿一死,朝廷应该旌表她才是!”
涂府尹大是不耐烦,心道:“朝廷旌表,你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的可真容易。你却不知道,若要朝廷旌表,必须证明云仪是贞节烈妇,以死相拒,那岂不是说胡不竭便是要对她用强的人了?胡不竭虽可恶,他爹却是地方大员,况且他人已死了,这个死后的罪名岂是好定的?什么朝廷旌表,你纯粹是在难为我。”
他的一个幕僚给出主意,“东翁,这杜氏虽说是无知妇人,但她娘家哥哥是三司使杜大人,一个小叔子是定国公的女婿,一个小叔子却要和燕王做亲家了,也不好轻慢她。由得她在这里闹,东翁只管忙正事,小弟劝劝她便是。”
涂府尹怔了怔,“她是杜大人的妹妹,这个我知道,云家老四是定国公的女婿,这个我也知道,但她哪个小叔子和燕王成亲家了,我竟毫无所知。”
那幕僚笑道:“东翁,眼下还不是呢,这杜氏有个隔了房的小叔子,便是翰林院的云侍读了。燕王的四王子对云侍读的女儿有意,这阵子一直在献殷勤呢,东翁没听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