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晚上,摄政王身上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多了几分少见的温柔,他那张比天下绝大多数人都俊秀的面孔便得以发挥优势,牢牢地吸引了大街小巷从少到老所有雌性的目光。
那些炙热得能够把人融化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们越过大街小巷,燕秦初时还有些不自在,转了两个街角,便已经变得十分坦然。
横竖都是看摄政王的,又不是看他的,习惯也就好了。
在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燕于歌在一个卖馄饨的摊子前头停了下来。如今已是暮春,燕都虽地处北方,天气也已由寒转暖。
但在微凉的夜间,喝上一碗暖呼呼的馄饨,还是能教人心生暖意,浑身都舒坦几分。
看着被店家擦得发亮的凳子,燕于歌从衣袖中掏出早先准备好的一块帕子,又擦了两遍,才在凳子上坐下,他朝着小皇帝招了招手:“秦弟,来这边坐。”
先前还叫于秦呢,现在就变成秦弟了。按理说两个人以往是叔侄相称,他现在还升了一个辈分,可燕秦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摄政王给占了便宜。
他心下想着,说好的就两个时辰,这都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只要不闹出什么幺蛾子,吃点东西,看看女儿节的特有的花灯,时间快得很。
口中应了一句,他选择在摄政王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别人能坐的凳子,他一样也能做,反正他没有燕于歌这么爱洁,不会觉得凳子没擦得发亮就硌得慌。
等燕秦落座,燕于歌便开口喊了句:“老伯,来一碗馄饨。”
“好勒,您稍等。”卖馄饨的老伯手指在案板上翻飞,眨眼的功夫便包好一个又一个玲珑小巧的馄饨,和他一同摆摊的老妇则负责把包好的馄饨下到锅里,一个个方方正正的馄饨落到沸腾的清水中,片刻后,雪白的面皮便变成半透明。
薄薄的馄饨皮裹着现做的馄饨馅,在冒着泡泡的开水中打了几个滚便摇摇晃晃地从锅底浮上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个点,本来就是平日里燕秦用晚膳的时候,他的手搁在自己扁平的肚子上,吸了一口馄饨的香气,然后开口说:“王……于哥,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带钱。”
一般出门的时候,钱袋子都是常笑带着的,他出来的匆忙,只换了衣裳,没带上常笑,也没带钱。
看了眼隔壁位置上吃馄饨吃得满脸餮足的客人,他咽了口唾沫,然后问燕于歌:“我能不能也要一碗?”
说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的东西都归属他这个天子,可吃东西不给钱,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
燕于歌看了眼小皇帝,又看了做馄饨的老伯,解释说:“那馄饨就是给你叫的,我不吃。”
他一向不在外头吃这种重复利用的碗筷装的食物,真想吃别人做的东西,也是直接叫管家把人请来摄政王府做。
“那你不饿吗?”摄政王再厉害,那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人,又不真的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对方进宫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吃东西,没道理他肚子被馋勾得咕咕叫,摄政王半点水米都不需沾。
“我不吃这个。”燕于歌没有把话说完,指望着小皇帝再问两句关心的话。
“哦。”燕秦应完这句就没吭声了,眼巴巴地看着做馄饨的老伯。
很快,煮好的馄饨被盛在深褐色的瓷碗中端了上来,雪白的馄饨,浅绿色的葱花,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燕秦是不吃香菜大蒜葱花之类的,平日里御膳房做菜调味,做好之后,也会把这些调味的东西全部挑出来。
但老伯不是御膳房的厨子,替燕秦干活的常笑也不在他的身边,在动口之前,燕秦额外要了一双筷子,很是耐心地把葱花一片片地从碗里夹出来。
燕于歌看着他这个举动,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陛下喜欢吃香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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