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心想,当初在薛泽的项圈中看到的那颗碎裂的晶石,想必便是宁王所说的灵石了,只可惜灵气已经耗尽,不能再使用了。不然自己倒是可以试试,从灵石中吸收灵气是个什么滋味。不知比起服食紫纹鱼,效果如何。
等宋墨从松涛阁出来,薛泽在外面果然已经等急了,见到宋墨安然无恙,似乎松了口气,又抓住他打听两人在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宋墨随口编了几句,就将薛泽糊弄了过去,两人边走边说,薛泽是个藏不住话的,很快便告诉宋墨,宁王前几日以薛绍荣宠妾灭妻为由,将薛绍荣一状告到了陛下面前。这事牵涉到了郡主之死,涉及皇室尊严,陛下震怒,已经派人去北辰路节度府详查。薛泽一脸得意的道,无论调查的结果如何,那位姬妾的性命,是绝对保不住了。
宋墨听得暗暗心惊,若是单纯只想收拾一个姬妾,宁王完全不必搞出这么大声势。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薛绍荣的节度使之位,大概是不稳了。不过,毕竟是间接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宁王这么做,倒也正常。
看着旁边兀自高兴,完全懵懂不知即将发生何事的薛泽,宋墨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真是傻人有傻福,下次再见面,薛泽只怕已是一路之主了吧。
回到宋府,宋墨将宁王答应援手之事告诉了宋晖,宋晖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十分惊喜。
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宁王为了报答他们父子对薛泽的救命之恩,将宋泽推荐到了先天高手杨寒的门下学艺。杨寒是数一数二的宗师高手,能得到他的指点,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宋墨愧疚道:“孩儿不孝,以后只怕不能跟随在父亲身边侍奉了。”
宋晖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听闻宋墨此言,连连摆手:“能跟随在杨大师的身边学艺,是你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以后切不可说这样的言语。若是你有朝一日,能踏入先天,我宋家便能跻身一流家族之中,若真有那么一天,为父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无愧于列祖列宗了。”
接着又感叹道:“想不到宁王是如此仁厚之人,我当日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墨儿,以后你若是有所成就,可不能忘了宁王这份提携之恩。”
听到父亲对宁王的评价,宋墨不禁有些牙疼,但也只能恭敬的低声应是。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宁王给的那颗露清丸,交给宋晖:“父亲,这是宁王赠与我的疗伤圣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您收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宋晖自然拒绝:“我是一城之主,身边有众多高手护卫,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这药还是你带着,我也好放心。”
宋墨却是坚持道:“孩儿不能跟随在父亲朝夕侍奉,已是心下不安。这药是孩儿仅有的孝心,父亲若是不收,我明日便去回绝宁王,这先天高手,不见也罢。”
见宋墨一脸倔强,宋晖也无可奈何,怕他执拗脾气发作起来,当真不知好歹回绝了宁王的好意,只好将装露清丸的玉瓶收下。
十天后,在宁王的安排下,宋晖和其他来京的部分城主一起,顺利受到了皇上的召见。
虽说是十年一次的陛见,其实大家并没有真正见到皇上,只是隔着沉沉的珠帘,向皇上行三跪九叩大礼,恭祝圣上身体安康。
然后便在内侍的指引下,退出皇上接待众臣的文华殿,给下一批人腾出位置。
既已面见了圣上,宋晖身为一城之主,不能离领地太久,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在京城待下去。
半个月后,京城之外。
宋晖对前来送行的宋墨殷殷叮嘱一番后,便上了坐骑,带着来时的车队,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该交代的,他都已经交代了,剩下的一切,便只能靠宋墨自己了。
宋墨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撩起衣襟,缓缓跪下,朝着宋晖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并不是没想过告诉宋晖真相,但那样又能如何呢?宋晖已经超过了二十岁,体内经脉窍穴完全封闭,根本没有踏上修仙之路的可能性。告诉他在这凡俗之上,还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除了令他扼腕叹息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
而从宁王和吴石澈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宋墨也可以猜测出,在修真界中,只怕也是风险处处,并不太平。稍不注意,便会前功尽弃,甚至身死道消。与其让宋晖整日为自己提心吊胆,倒不如让他以为,自己跟随在先天高手身边潜心学武,虽然见不着面,起码安全无虞。
更何况,只看大殷朝对修真界信息的保密程度,宋晖知道这样一个秘密,对其而言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渐渐化为了模糊不清的小黑点,宋墨眼神慢慢坚定了起来。总有一日,他会强大起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再勉强自己,不必事事瞻前顾后,不再受制于人。
到那时,他还会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