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们放心,我既然知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且等一等,我这就想想办法,你们且先回去,若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也可告知于我。”三言两语家贾家的人忽悠走,薛老爷让人将薛王氏唤到书房。
“夫人,昨个你去拜访贾老夫人,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薛老爷轻点着案桌问道。
薛太太一脸纳闷,“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跟去别家宴会没啥区别,不就是说说话么。”
薛老爷听了,眉头紧皱,他这夫人瞧着一股子精明相,内里却是糊涂至极,就是内宅还多有他的帮助,就因着她这性子,他都不敢随便纳小,生怕一不小心害了嫡子嫡女。
瞧瞧,不就是说说话么,这话说的轻巧,这话里边的学问多了去了,这么些年了,竟是一点长进也没。
“你且仔细想想。”薛老爷无奈至极,纵是后悔又如何,再怎样,这也是蟠儿跟宝钗的生母。
薛太太见薛老爷面色不对,只能死命的回想,但她自个儿着实分不清好赖,这不,从入了贾府到出府,一件不落的全部说了一遍。
待讲到刘姥姥说故事那段,薛老爷一个激灵。
这贾老太太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说这样的故事,里边定是有什么玄机。且还是特意说给他夫人听,难不成他知道薛府帮着金陵贾家人做了不少事儿,亦或者,他看出薛府的什么不好来。
这故事真假暂且不论,只是普通的子孙不成器,不对,子孙,子孙,难不成贾老太太看出蟠儿的不对来,特意提点。
老夫人昨个才说的子孙,今个就要清理族人,这里头定有什么玄机。
薛老爷秉承着商人特有的敏感跟多疑,思来想去,得出两个结论,一,老夫人晓得薛府帮着贾府做的龌龊事,昨日故意敲打他夫人,日后不准再犯,二,只怕蟠儿那儿的确有啥问题,不然不会将故意夸赞蟠儿,天晓得刘姥姥夸赞薛蟠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一无所知的刘姥姥,中午又吃了满满一大碗饭,摸着肚子心道,大户人家就是好,白米饭天天吃。
第十章
看着底下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周氏,王夫人眉头紧皱,什么事儿值得又哭又闹的,她好歹还是大长老媳妇,也不怕失了身份。按耐住心中的不满,想着日后宝玉袭爵,少不得要几个长老帮着说话,方才换上和善的面孔,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且说来听听,咱好歹是一家子,总不能眼看着不帮忙不是。”
“常听底下人说二太太最是菩萨心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们老爷当初就说了,那京城荣国府,政老爷最是出息的,若不是老太爷去的早,那府里头还不晓得谁当家呢。又听人说,二太太家的宝玉最是来历不凡,我们老爷就曾说了,这日后,定是有大造化的。”那周氏擦了擦眼泪鼻涕,又扶了扶髻上金簪,意有所指道。
王夫人不动声色,打量了周氏一眼,淡淡道,“太太今个可不仅仅来表忠心的吧。”这贾家都有些什么人,王夫人心里门清的很,各个都是见钱眼开的墙头草,就是表忠心,这时候也早了。
这周氏本是小门小户出生,因其生的貌美被大长老娶回家,没啥大本事,但眼色还是有的,这会儿见王夫人不言不语,心中倒有些骇骇,心道不愧是王家嫡出闺女,就是气派,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她愣是好话都不敢说。
周氏舔着脸笑了笑道,“天地可鉴,咱金陵的人心可都是向着二太太的,只是约莫是大老爷那儿听到什么风声,今个一早竟是带着人拿着算盘要给咱老爷他们算账,来势汹汹的很。别的不怕,就怕大老爷那儿查到什么,到时候就怕连累二太太。”
“连累我,我有什么可连累的?”王夫人心下一顿,但到底年轻沉得住气,若是一个乡下婆子也能拿捏的住她。那这么些年,她这个二太太也是白当了。只是,大老爷好好的去查族里的事务,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老太太的主意。
王夫人皱眉,睨了眼周氏,冷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氏见王夫人面色不好,立马骇的将来龙去脉细细告知王夫人。金陵的祭田是族长管的,贾赦没插手,但是这金陵的铺子,还有贾氏族人当年仗势欺人的事儿都被翻了出来,周氏的两个儿子没少干强抢民女,霸占良田的事儿,若真给翻出来就是留命那也得脱层皮。
王夫人越听越不好,纵是周氏说的委婉,什么泥腿子家见贾府富裕,卖女求荣,自个儿女儿短命还赖在贾府头上,都是为了骗几个钱啥的,这话,王夫人能听不懂。
王夫人可真没想到,这贾家族人仗着京城荣宁二府,胆子竟这般大,若是贾赦真抖搂了出来,那贾府还要什么名声了,就怕连累宫里的元春。
看来,此事不是老太太的主意,定是贾赦私自做主,往年只觉得大老爷好色无能,如今看来,说他好色无能还是好的,自个儿没本事,尽瞎添乱。哼,就他这样能袭爵,真正是命好,若是夫君是长子,哪里有他什么事儿。
“大老爷真正是糊涂了不成,竟是自个儿人打自个儿人,成,我这就带你去找老太太,就她做主。”想着贾赦若真闹出什么事儿,在老太太那儿也落不到好,王夫人还不急了。让奴才梳洗打扮一番,才带着周氏慢慢去了正院。
等到了正院,就见贾母身边跪满了人,各个鼻涕邋遢,老泪纵横的,老太太坐在那儿抿嘴不说话,面上倒瞧不出什么来。
王夫人总觉得不大对头,看了眼大太太,见她面露难色这才有些心安。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瞧这跪的,老太太慈善,还是让她们起来的好,什么事儿坐下来慢慢谈就是。老太太素来公正,定会给大家个说法。”
王夫人走到贾母身边,轻声道。
刘姥姥撇了眼王夫人,心道,谁说这二太太笨嘴拙舌的,瞧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琏二奶奶的架势,不愧是姑侄。
“瞧二太太这话问的,仿佛自个儿真不晓得什么事似的,那就劳烦周夫人再说一遍就是。至于这底下跪的,我老婆子可没这本事让人家跪,这腿在人家身上,让她不起来,我还能打不成,那牛不喝水,我是不敢强按牛头的。”刘姥姥看了眼王夫人,微微有些不在道。
当初她上门打秋风,打得就是二太太的名号,后来见这二太太,话虽不多,但一身子檀香味,心里就觉得亲近,可重活一回,倒觉得这二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跟村里张婶子似的,名头好听,什么有名的慈善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龌糟事。当初见那大太太,觉得她尖酸刻薄,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