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了一阵暴雨,温度骤降,微风裹携着早秋的凉意,吹到裸.露的胳膊上,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于红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臂,抹去寒意,抬头看到周成彦微笑的脸,反而觉得更冷。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周成彦这么可怕,徒留的那点男女间的好感一下子消失无踪。
刚开始和他同桌的时候,她是不怎么愿意的,那个时候于红是班花,在男女生中人缘很好,周成彦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后来她发现,和学习成绩好的人同桌比空有其表的人好太多了,做作业时可以互相讨论难点,考试后可以相互分析,高二这一年来,两人的学习成绩都有提升。
况且周成彦温文尔雅,有礼貌有风度,相处起来实在太简单,如果不是他干干瘦瘦,脸色枯黄带有病态,大概会成为全校女生的追求对象。
发生变化是在高二期末的时候,作为同桌,于红最先发现,周成彦的变化始于一次课堂上打瞌睡,之后,他上课没有以前专注,做作业更是挑三拣四。
但随着他成绩的下降,伴随着的是他颜值的提升,他脸蛋变白净了,笑容变开朗了,明明只是简单的变化,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像个小太阳一样吸引人。
暑假里,于红脑中不时闪过周成彦的笑脸,这让她决定在开学初去向周成彦表白。
然后被直截了当的拒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她的感情没有山盟海誓般深刻,但至少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好感,被拒绝后的伤心不逊于当众被人批评,有不甘,有丢脸,感觉自尊心受挫,捧着一颗心去却被人不屑的被撕成两片。
她在自己房间中狠狠哭一场,发泄心中的怨恨,当她哥来找她的时候她只是纯粹的把委屈诉说一遍,在亲人那寻找慰藉。不成想,给周成彦带去灾难。
遥远的操场上,隐约传来欢声笑语,雨后的青草散发阵阵清香,这个封闭的三楼走廊将这一切都隔绝在外,于红退后一步,不敢看周成彦掩盖在衣服底下的伤。
“周成彦,对不起,我,”于红低头,盯着凉鞋上一朵绣花,淋了场雨,花朵上沾上污泥,被她擦过,可还是有印记,“我不知道我哥会这么护着我,我也不知道他会带人去堵你,我,对不起,我想去看你的,可是欧阳老师不给我你的地址。”
“哼。”林衣竹从鼻孔里出了口气,给你地址,好让你再堵人呢。
林衣竹最近肯定做了不少吓着小姑娘的事,于红听到他的哼声,不由自主又退后了一步。
“我道歉赔罪,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只要能你原谅我。”于红抽噎道,自从她知道他哥带人去堵周成彦后,就一直寝食难安,好歹是曾经喜欢的人,因为她的原因无辜被打,她很愧疚。
“打你骂你有用吗,”周成彦没有靠近,他斜倚着门框,淡淡地看着于红,“你知道被人围着,每一寸皮肤都在承受痛苦,没有一点反抗余地是什么感觉。”
“对不起!”于红深深的低头,她知道她错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又不是她做的,“我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不管你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有怨言。”
一般心软的人看到她这样也只能原谅她,顺着她的思路责怪她哥哥,让她哥承担所有罪责,是啊,打人的又不是她,她能怎么办。
周成彦看着她表演,越发嫌恶,她的态度让他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左一句我不知道,右一句我阻止不了,随便你惩罚,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地位,像受害者一样痛哭流涕,其实暗中把罪责全推到他哥哥身上。
作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她难道会不知道对方脾气秉性,不知道对方行为习惯?小姑娘家感情受挫,就跟天塌地陷一样,她向家人倾诉的时候,难保心里没有抱着能有人给她出口气的想法,只不过估算错了严重程度。
事情完了,有人追究责任,把她哥推出去一了百了。她倒好,求得原谅,求得安心,安安生生过日子。从没想过她哥会受到怎样的后果,从没想过受害者会经历怎样的灾难。如果周成彦没有特殊的伤药,这会恐怕还在床上躺着。
于红不是事件执行者,她是导.火.索,还过河拆桥,表现的比她哥还不如。但这种事没有明确的证据,说出来不会有人信。于红不一定是蓄意计划,她可能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套路,习惯了家人无条件宠爱,下意识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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