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婕妤定了定神,眼底缓和了些,恳切道:“本来妾也是这么想的,可一同被捉的还有一个姓薛的西秦人,这人曾经是西秦凤台关守军校尉,因触犯军规,被逐出军队后以走私为业,让这本可以按走私案,变成了里通外国的谋逆案。”
若真如马婕妤所言,这就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那姓薛的西秦人的供词是什么?”
“薛犯人自然是实话实说,可这次主审此案的是慧妃之父任君禄,他一向为朝中清流,是昔日主战派,仇恨西秦,审理中一口咬定薛犯人说谎,妾父亲那里的关系走不通,听闻那薛犯人曾在现在京中使馆里西秦使节范荻范大人手下任职,只有那范大人肯出面为其作证,才能解此案困局。”
慧妃之父……清流?
卫将离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日婆娑楼里左拥右抱的老头,扭头问道:“那慧妃的老爹任大人不是在干太常寺卿吗?”
翁昭容道:“慧妃诞育龙子有功,自然是要荫泽家人的,半月前那任君禄已经调任为刑部尚书了,这件案子要是解决得漂亮,他那把官椅就坐稳了。”
卫将离哦了一身,向马婕妤问道:“既然能作证的是范荻,你们为什么不去他那里活动一下?反倒来找我?”
马婕妤眼神一暗,道:“我二伯已经奉上了白银十万,那范大人仍然不为所动,只说他乃西秦人,只听西秦贵人的话,我们便想着他言下之意乃只有娘娘出面,才愿意作证。”
卫将离看了一眼翁玥瑚,她记得那阆州节度使范荻险些就成了她的公公,显然是有所芥蒂的。
但这个忙不能不帮,此案若是定义为谋逆罪,和亲以来好不容易修复的两国关系就要彻底付诸东流。
卫将离考虑了片刻,道:“我可以去见范荻,不过你得答应我去做另一件事。”
马婕妤急急道:“娘娘尽管吩咐,若娘娘肯帮这个忙,日后妾便是娘娘的人!”
“先别这么说,我不缺你这么个人,咱们单说怎么解决这件事。”卫将离并不为所动,道:“既然你都说了是慧妃之父相阻,这件事多半与慧妃脱不了关系,你不要把问题甩给我之后就在那里干着急磨时间。等下你出了扶鸾宫,直接去锦雀宫找贵妃哭,能哭得多惨哭多惨,贵妃一向喜欢伸张正义,自有办法去乱了慧妃的阵脚。”
马婕妤听得一愣,道:“贵妃娘娘肯帮妾……”
“哪有我劳心劳力地四处跑,让黑手在幕后闲坐的道理?这件事本来就是一潭浑水,你想增加胜算,只有把水搅得更浑,去吧,人家不露马脚,你还不会逼吗?”
马婕妤咬牙想了不到眨眼的工夫,郑重地向卫将离叩头道:“多谢娘娘点醒!”
翁昭容见马婕妤走了,开口道:“便是你答应要蹚浑水,可你是中宫皇后,刚刚因私自见使节的罪名被罚,现在又怎能擅自出宫去见西秦使节?”
“你知道前段时间我跟皇帝出宫了吧。”
翁昭容点头:“我当你们关系缓和了,心中还安心了些许……莫非你是在利用他?”
“也不能说利用,只不过他带我出一次宫,我就知道路线和出宫的方法了,刚刚说话那会儿我算了算,顺利的话来回不过一个时辰,闲饮跟宫里的侍卫熟,让他帮帮我,没问题的,你放心就是。”
当夜,一辆马车悄然驶出西门,门口侍卫未有详细检查,只查了驾车人的腰牌,便放了行。
一座宫墙后一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切,却是慧妃身边的大宫女碧萝,此刻她见那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神色一喜,对身边的宫女雀儿道:“真是一切如娘娘神机妙算……你在这里看着宫门的动静,卫后的车一回来就立刻来报,我先去回禀娘娘,是时候请动陛下了。”
碧萝心里暗暗想着这次必置那西秦妇人于死地,脚步都轻快了些,待在一个宫苑暗角处转角时,忽然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碧萝忍着痛,想爬起来时,抬头看见一个冰梅襦裙的美人站在她面前,同时一阵异香散入她七窍中,浑身顿时如卸了力一般软了下来。
意识模糊见,只觉下巴被一只柔荑抬起,传入女子缥缈的声音——
“楚地的女儿就是水灵,便是个婢女也是骨肉均匀,很合我的心意……”
……
卫将离初至楚京时便在使馆待过,她记性好,走过一次的路都记得清清楚楚,让闲饮驾车绕了三个坊市,待感觉车后没有缀着的尾巴时,这才绕进使馆附近。
“……这使馆亮着灯,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有问题啊,你一个人没事儿?”
闲饮这段时日也忙,密宗法王入境,已与诸子剑阁之人交过手,打残了诸子剑阁三位堂主,可听说佛子温仪近日在皇宫中讲禅,忌惮之下只夺回了白雪川留下的大日如来印总纲,并未在剑阁中屠杀,但以怀疑诸子剑阁留有拓本为由,强行在九月十日的西郊兰苍山巅与所有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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