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真真实实几天过去,现在的庞阿城怎样了。
对了,蜡烛!
她翻了翻床上的雪,结果摸到了两个硬邦邦的东西,一个手感冰凉细腻,是冰鳞烛,已经熄灭了,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面薄如翼,手感略显粗糙,如磨砂,掂着很轻,舞起来……很爽。
嗯?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
不对,舞起来?这个难道是剑?她摸了摸刃端,刚触上一毫,指腹顿时一痛,她凑近眼睛细看,上面的确镌刻着几个古老扭曲的铭文,可却一个也不识,这把“剑“的中脊有些微的分隔,不知干什么用的,这东西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只有大殿上的墓碑……
可她为什么会拿这个?失去意识后是怎么拿的?蜡烛又是怎么吹的?有人控制着她不成?
越想她越觉得心惊,脊背发凉,而恐慌中又倾钻出难禁的愤怒,云主……云主……难道她体内真有什么云主!?想到胧青眠出现时道的那两个字,“取代”……那么她是不是早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被什么取代了,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怪事,身上还总是莫名多上一层冷冰冰的雪?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都找上了自己!?
她将手中疑似墓碑的东西用力砸了出去,轰的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轻若无物的东西突然像变成了千钧重,砸的房子都微微一晃,接着噼里啪啦各种东西砸到地上,声音清脆而舒爽,效果也很好,将她的怒火同时砸去了一半,渐渐恢复了理智。
眼瞎、被取代,这小心眼的该死的苍天究竟还会给她带来什么?嘴角抿起弧度,发泄过后,她胸中赫然生出一种豁然之感,所谓债多不压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总归有一天她要烧毁苍天,了清这债的。
云主,你想要取代就来吧,本姑娘绝不是好欺负的。
或许是回应女孩意志,攥着蜡烛的左手忽地一烫,然后迅速升热,无数细小符文浮现,犹有低语吹拂耳侧,它们围绕烛柱开始旋转,渐闪耀出璀璨的光芒,盈满整个房间。
同一时刻,清朗湛蓝的天盖子渗出一层微红,如无形的风刮起,从四面八方汇卷上空,蟠延如龙逶迤,粼粼绚烂,神秘而夺目……
白祀愣愣看着,这突然的变化让她有些反应不及,随即,心里又化为一股欣慰的暖水,果然不愧是我的“孩子”,没白疼~
……
司柏端着粥碗伫立门外,天空渐红悠远,为他而低,春光懒散和煦,溶在满庭薰芳中,浮莹如金,镀在他略白的脸颊上,精致透明的美,一身皓纹广袖,拂风轻舞,飘然如烟,犹如一弯琉璃静水,柔软发光,又如一缕卷云舒月,慵懒徜徉。
恰如画中人。
司柏透过门缝隙,注视着房内红光翻滚,又忽有所觉,望了一眼天空突现的异象,男人微怔,视线又来回在房门天空转换了几次,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幽墨的狭眸如划开的深海星辰,闪烁起迷离的光。
去年上任城督时,偶然听到她的名字,他就知道了那是她,所以,每当下了公务时,他就渐渐多了一个爱好,喜欢每天路过一次她的店门口,也不去打扰,透过窗棂,只为她美人一瞥惊鸿,温馨而宁静。
但果然那一眼的印象太过美好而淡薄,十年未相见,谁能想到,曾经冰雪骄傲的瓷娃娃,如今清冷如烟的少女,内心竟是这般暴力的,昨天傍晚,先是青冥之上无声而来,还没等见面寒暄一句,就一剑将他的城督府劈成了两半,大地颤抖,景致破碎,人死马残,等他要找人算账时,她却躺在了他家门口,呼呼大睡起来。
若不是一眼认出了她,他当时还真能下的去手,成全一句瘗玉埋香。
不过一晚上过去,现在他这个念头又升起来了,这是和他有多大的仇,一醒来就开始砸他房子,明明小时候虽然一脸冷淡,也很可爱的。
他习惯性摸了摸腕间手串,摩挲着绳间冰凉的黑甲片,她当时稚嫩的话一直印在他脑中,“你就是那个白发男孩?居然叫司柏?这名字取来是与我作对的不成?”
“你怎么会跑到我院里来,看你小豆芽菜似的,不是被我妹妹欺负惨了吧?”
“这椰奶蒸蛋你做的?嗯,可以……嗯,好吃,嗯嗯……呜……泣泣……你不要看!!!”
“你别误会,本姑娘摸着你胸不撒手,是因为震惊你没有心跳,难怪你浑身冰冷,白的像个小鬼,从未见过寒症像你这般么重的,可你跑来白家有什么用?看得出来父上对你很尊敬,从没他对谁弯过九十度腰,但是他不会帮你治的。”
“我在学雕刻,不要让我分心,你又来我院,不会又被我妹妹欺负了吧?你好弱~”
“你呆了半月了,还不准备走吗?不过,炎炎夏日在你身边倒十分凉快,看在你做东西好吃又当人形冰鉴的份上,本姑娘暂借你一样宝物,等你治好了病再来还我,定要记得还,听到没?”
“喂,司柏,你你你你背后怎么下起了大雪,你究竟是是什么人?你要走吗?你不能这么消失,你回来,给我回来!”
啧,女人,你让我有了心跳,怎么你就变了。
看来本君也要表示一下,否则你还真能上天,他眸光沉入眼底,笑容收去·,那笼在他脸上的柔色霎时融入那层冷白里,如北地纷纷泠泠的风突兀卷来,吹开一尊掩埋地下的冰雕。
轻轻低咳一声。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盛耀的红光如遇见陌生人的小兽,迅速转淡、消融,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传来疏冷的声音,“请在一楼稍等。”
一楼?呵,又哪来的二楼?她这是还在做梦?以为是在她的小铺子?
“白姑娘砸了我的房,却要我在外面耐心等吗?”
白祀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却下意识开始打量,利用有限的视觉观察起房间,最后得出结论,这的确不是她的闺房。
方才没察觉,这房间里萦绕的是一种干净的味道,榻前一尊鎏金香炉,青烟缕缕,迤逦袅袅,挥散着似青竹,似雨木的怡人清香,没有她房里的半丝脂粉味,周围的摆设很简洁,却很优雅精致,透着一种华贵的大气,如今被自己那一砸弄得一团糟。
白祀呆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冷静,为什么她会睡在别人家里,这又是那云主的杰作吗?她没事跑别人家来干什么?而且还心安理得的睡起了觉!?扯了扯身上凌乱却完整的衣裙,心里松了口气,万幸没有遭遇什么污秽之事。
下了雪床,整了整头发衣裙,她摸索着来到门前,打开,“公子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