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你的实力出众,我这里有一柄先天如意石,换你助力可否?”
如绛绛所猜,司柏的确有腻歪的心思,与白祀许久未见,他心中思念如潮,正准备私语一些逗弄的话,让两人的气氛与感情升温,就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心里闪过郁闷,但还是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先天如意石?”他被这名字震了一下,“不会是那个能避除宿劫,直接提升境界的宝物吧,姑娘当真舍得?又或者能擅自做主?”
“当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本小姐家里有三柄,搁在宝库里都落了尘,就当交个朋友了。”
众人听得咽口水,这财大气粗的混蛋,先天如意石是天地开辟之初被气运所浸染的石头,一共才九块!
但这些人里可没几人见识过司柏实力的,当即有人不屑,高喝出声,“绛绛姑娘,你以为挑出几只阿猫阿狗就能唬住人了?”
被人瞧扁,司柏也懒得废话,上前几步,四弃撼天之压裹挟天威全力释放,如沉重的车轮狂暴碾压而去,轰轰雷鸣滋啦几声炸进耳廓,离得近的几人只来得及架剑格挡,便接连倒飞出去,撞上湿滑的山石,喷血倒地。
人群一时陷入寂静。
半晌,司柏收回威压,扫了一下震惊失语的剑士们,装模作样地皱皱眉,神色极为勉强,“这么诱人的条件,好像无法让人拒绝,但丑话在前,若别人有更诱人的物什,也别怪本君不讲道义。”
“当然,本小姐也只认钱财。”
“对了,作为一个比较谨慎的盟友,别高兴太早,那一位可也在这雪域里……”
“哼,你是说天门剑?不过是个飘荡世间的幽魂而已,若他真能以剑打开天门,本小姐或许会正面瞧他一眼。”
白祀站在司柏背后,注视着他高大的背影,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不断放着他大发神威的场景,久久不能回神,第一次发现这人是这么强大的……
她瞧着这些贵人为了一粒火星来来往往,不断僵持或争锋,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觉得莫名有些刺激,这样的场面很有种人间江湖的味道。
可正看得正入神,一切却在两人联盟之后进入尾声,几十个剑士再无反抗之力,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揽宝台搬到了博宁县,记得去光顾啊~”最后以这句话尘埃落定,绛绛定定在白祀身上看了片刻,对云色招了招手,两人携手下山而去。
众剑士骂骂咧咧陆续离开。
稀拉散去的人群里,隔着狭窄扭曲的山道,司柏遥遥撞上琼曳视线,那双清秀的眼里漾着笑意,透着幽晦不明,他向天空赤珠深望一眼,开口邀请,“本君准备到附近城园散散步,司大人,要不要一起……”补天?最后两字,他没发出声音,但口型分明。
“没兴趣,琼曳大人请便。”司柏并不接他的直拳,只是,补天阵是不知峰不传之密,他如何……司柏低眉沉吟一瞬,从第一面开始,他便察觉这人缠绕着天资,虽浑浊而微弱,却无法让人忽视,难道,他真凭此入了不知峰?
“琼曳……”一旁白祀听到这名字,目光微凝,不由望向对面公子,修俊儒雅,风姿天成,玉立空山秀雨中,仿佛一副拔于石缝的苍翠竹画,“你是琼曳?”
“又见面了,白姑娘。”琼曳淡笑点头,算作招呼,态度如那日一样,不咸不淡,并未注意她的眼睛光明与否,“司大人,下一次咱们再叙旧,告辞。”
……
“纵天之法学的怎么样?”绕着莲花般状凸起的峰峦,在湿漉漉的山间,两人左绕右拐,空气在逐步变冷,天空重新下起了雪,脚下的路开始打滑,司柏扶着她小心翼翼前走,见到她这么困难的赶路,司柏轻蹙眉峰,便提起纵天之法的学习进度。
“嗯,还不错?”白祀戳着下巴沉吟一声,声调微扬,带着反问,语气却充满肯定,关于纵天之法上的天赋,她对自己还是蛮自信的。
“倒是没看出来,安顿好了没?”
“人太多,还没搬,是你下令迁城的?”
“嗯。”
“为何?不过是提前入了冬而已,也许庄稼受灾没了收成,但需要如此吗?”
“因为若天上的太阳被那片黑色吞噬,就不仅仅是入冬,而是发生大冻结,介时以庞阿城为中心会蔓延向整个大陆,太初混沌回归,生机灭绝……”
白祀怔然瞪大眼,脚下一个趔趄后仰,差点又摔倒,司柏稳住她身子,良久,她磕磕绊绊开口,“所以,云根离毁灭不远了?”她方才听他们提到了空洞,应该就是天上的那片黑,没想到有幸见识到了,世界竟然要被毁了。
司柏看着她一副受到惊吓的小表情,呵呵嗤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本君不知,白姑娘原来是这么胆小的?”
白祀:“……,小女子不抗冻,不行吗?那你们争那个火种,是能阻止吗?”
司柏瞥了她一眼,“差不多吧,日食的确能够被阻止。”补天珠能够补偿贪婪的空洞,“你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该吃吃,该睡睡,再多养肥一点就抗冻了。”另一种说法,就是杀死那个因毁灭降世的罪人,罪人携毁灭而来,杀之则永绝后患。
“我不肥!!!!!!!!!!!!!”白祀气急做出了以往没做过的举动,她噌的跳起拍了他脑袋一下,反应过来后,脚下迅速点气踏空,拔腿开溜,那一系列反应行云流水,简直像计划好的一样。
司柏摸着头愣了一愣,随即故作恶狠地笑出声,“死丫头,敢打我,想往哪跑!?”
“啊!!!!!!!!!!!!”
……
两人一番嬉笑追闹,司柏将她带到山下的屋子,白祀不解回头,“你不与我取蜡烛吗?”
“路途遥远,不急,先进屋坐会儿。”
正说着,房门从里打了开来,走出一名面貌黑瘦的侍卫,炯亮的双眸,若有若无的气势,如同猎豹一样站在那,对着司柏拱手一拜,又朝白祀打了个招呼,“大人,白姑娘~”
“你好。”白祀没表现出意外,司柏身边的人认识自己很正常,不过他这是喝了多少酒?酒气浑身都是,她捏了捏鼻子。
司柏冷睨了司裂一眼,侍卫猛打了个哆嗦,连忙对白祀说声抱歉,“让姑娘见笑了,天儿有些冷~”
“呵呵~”白祀干巴巴回了个笑。
“酒也喝够了,也该出去醒醒酒了。”司柏抬步进了屋子,走进内室,返回肉身之内。
“诺!”司裂严肃表情,躬身应是,“姑娘请~”
白祀点头,进入房间,迎面一阵热气扑来,这屋子可真暖和……
原来堂屋架着小火炉,火正烧得旺,烟气袅袅,四周墙壁暖烘烘的,似乎还烧了地龙,肉香、酒香萦绕满室,这侍卫可真会享受。
“姑娘就暂且将就一下吧。”会享受的侍卫给她收拾了一个整洁的卧房,然后去了司柏房间,在炉边烤火时,她隐约听见楼上的悉悉索索声,司柏似乎交代了什么,而后他便顶着彻骨的风雪出门了。
没一会儿,司柏下了楼来,刚抬起头,一根银枝递到了眼前,上面彩纹婉转,万华如火萦绕,十分绚丽神秘,可它似乎被看得害羞了一样,转眼间光华敛去,变成银皮枯槁,平平无奇的树枝,“谢谢~”
白祀只当是颜色有些特殊的碳,接过银枝,意外了一下自己能碰到东西,然后就要往火里扔。
“确定要烧掉?可没有第二根了。”
白祀手顿住,朝男人眨了眨眼,又看向手里的树枝,观察良久,绵绵烫热从树枝上传来,如掌心在燎着火,却温柔不灼,“这……万年梧桐木心?”
司柏轻轻颔首。
“可是……”
“你若能钻到地缝里,本君认了。”司柏蹲下身拾了根柴,在地上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朝她扬了扬眉,旋即扔进火里。
“小女子没那本事,但估计蘅浅可以。”
“看来你与她相处不错。”
“她是谁?”白祀对此好奇很久了。
“一只随手捡的小可怜虫而已。”司柏却并没有如她期待一样多提,抬起一方袖,挽了挽她鬓边垂落的三千丝,白祀僵了一僵,水濛濛的眼对上他深邃温情的眸,心脏不禁一颤。
“柴不好,你的头上沾灰了。”司柏勾唇说了一句,却又添了几根柴,树脂滋滋燃烧,噼噼啪啪的,回荡在寂静的堂内,尘埃浮光,融暖若春,沉淀着尴尬又挠人的暧昧。
良晌,白祀吐出一口气,咳了一声,脑补着蘅浅这样那样的经历,这才慢半拍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蘅浅的确蛮可怜的。”
司柏:“……,走吧,送你回去。”
“好。”
“闲来无事,做了一个小玩意,想不想试一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