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打转,索性让她把绣架搬来,爱绣多久绣多久。
方淮没有再多问,倒是七喜绣完一片草叶后,抬头看了看方淮,低声道:“希望少宫主别受什么大伤才好。”
方淮回头看了看她,笑道:“一见了你少宫主两腿就打战,怕得跟避猫鼠似的,怎么反倒担心他的好坏了?”
七喜拿手帕擦了擦手心渗出的汗,低声咕哝道:“少宫主虽然可怕了些,可是也没真对我做什么呀。”
方淮只能感叹她的迟钝,经过她身边,拍了拍她扎成两个包子的头,去床上打坐冥想了。
余潇是过了一天才回到大殿里来的——这本来就是他的寝殿。
方淮正在低头看七喜绣好的床帐部分,感叹小丫头的手巧。余潇走进来,手一抬,七喜立马兔子似的跳起来,下意识连整个绣架都要扛起来带走,心虚。被方淮啼笑皆非地按住了,她才两手空空、拱肩缩背低头跑出去了。
余潇看着那摆在窗下的绣架,旁边一个小竹框里面的针线。
方淮怕他看见七喜的东西放在这儿又心生不悦,道:“我叫她绣一个床帐。”
余潇转头看他,方淮见他没有发火的意思,便转身走开了。
余潇道:“师兄,你过来。”
方淮回过身,只见余潇袖中笼着一个琉璃瓶子,巴掌大小,他将瓶塞打开,将里面晶莹的露滴似的液体一滴一滴倒进桌上的茶壶里,而后斟了一杯茶。
方淮走过去接过那茶杯,什么也没问,仰头就喝了,喝完之后倒是觉得满口余香,像吃下什么花瓣似的。
余潇看着他喝完。方淮将杯盏放下,随即脸色一变,身体支撑不住倒下。
余潇一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方淮仰着头,脖颈因为痛苦绷紧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感觉从酒液滑下的喉管开始,到五脏六腑,有什么东西像经络一样丝丝缕缕在他身体里延展开。
他张着口,余潇搂紧了他的腰,吻着他的面颊、嘴唇道:“难受就喊出来。”
方淮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双眼开始失去焦距。
他面对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承受痛楚的同时模糊地想,余潇给他灌入的灵力,应该足够帮他再压制体内的魔毒两天才对,怎么会现在眼睛就看不见了?
是新的折磨他的手段?
余潇的热息不时打在他脸颊、眉眼鼻唇,轻柔绵密的吻向下到下巴、喉结,做着徒劳的抚慰。
等身体那种血管筋骨都被刺穿的疼痛渐渐隐没后,眼前的黑暗也消退了,色彩重新填满了视野,余潇将脸埋在他沁着冷汗的颈窝里。
“这是琉球白露。”余潇道。
方淮双眼睁了一睁,看着上方。琉球白露,他当初在因断肠花失明后就知道了这样东西。
此物生于望春潭水畔,从与毒蛇相生相伴的琉球花的蕊中采出,相传能解各样奇毒。与之相对的,断肠花这样剧毒的魔花,幼芽却生长于至纯至善的灵兽身侧。天地万物,也真是奇妙。
望春潭早在千年前就枯竭了,周围的生灵自然随之湮灭,不然爹娘为了他的眼睛,势必要去走一趟的。却不知余潇是从哪弄来的琉球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