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和元贞一怔。
逐夜凉没说话,透过窗玻璃盯着渐行渐远的猛鬼城。
“你不说话就行了吗,”贾西贝攥着拳头,含着眼泪跺了跺脚,他还是那个温柔的孩子,“你骗了岑哥,骗了我们,你这个大骗子!”
“小贝?”高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逐夜凉不反驳,也无从反驳:“你们顺江而下,两天后到成沙码头,想办法逃吧,”他远距离观察岸上的地形,“我半小时后上岸,回去救岑琢。”
没等贾西贝说话,那个不速之客冷然开口:“你敢。”
逐夜凉的声音比他还冷:“我必须回去,我答应过他,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那我怎么办?”那个人理所当然地问。
如此狂妄的口气,逐夜凉却沉默了。
高修和元贞愕然。
“那一身牡丹是漂亮,”那个人说,用让人很不舒服的口气,“不过叶子,漂亮的皮囊有的是,让你连理智都不要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逐夜凉一想到岑琢,CPU就热得无法冷静,“他只是沉阳一个小社团的领袖,除了自己和一帮兄弟,他什么也没有。”
“那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拿回你的外装甲!”
逐夜凉用沉默抗拒。
“叶子,你离开我三年,怎么变成了个废物?”
离开……三年?贾西贝忽然知道他是谁了,身子一抖,下意识退后一步:“你是……狮子堂的白濡尔?”
这个名字一出,高修和元贞腾地站起来,如果这个被带上船的人是白濡尔,那把他从猛鬼城救出来的逐夜凉又是谁。
“哥,”贾西贝看向元贞,他现在能肯定了,指着眼前的骨架子:“他一直在骗我们,他就是牡丹狮子!”
元贞震惊,“牡丹狮子”,单是这四个字就足以震慑天下。
高修难以置信,那具失踪了三年的传奇骨骼怎么可能在伽蓝堂,和他们称兄道弟,还帮他们一路攻城略地。
可稍一转念,怪不得当年染社没发现牡丹狮子的御者,怪不得伽蓝堂出关以来无坚不摧,怪不得逐夜凉执意到兴都接受招安,哪怕丢下岑琢,也要换出这个白濡尔。
人家是千钧和家头。
他们才是一家子。
高修掏枪,瞄准白濡尔就要开火,逐夜凉挡住他的枪口,贾西贝去穿骨骼,元贞给他掩护,刹那间,局势陡变。
这时白濡尔下令:“叶子,杀光他们。”
贾西贝顿住,高修拿枪的手一紧,元贞满头大汗,他们疯了,以他们的实力,想跟牡丹狮子抗衡,唯一的结果就是身首异处。
高修不甘,拿枪的手捶着自己的左臂:“狮子堂!”他咬牙切齿,“老子这条胳膊就是狮子堂弄残的!”
“修哥!”贾西贝怕他冲动,连忙从背后抱住他,元贞也过来护在他身前,警惕地盯着逐夜凉。
逐夜凉没动,疲惫地垂着头:“我不会杀他们的,他们是我的兄弟。”
“兄弟?”白濡尔冷笑,“你的兄弟只有我。”
逐夜凉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他说过太多次:剩下的,要么是你的敌人,要么是供你驱遣的狗,还有无足轻重的杂草!
以前,他信他的,自从认识了岑琢,他再也不信了。
“耳朵,这船上的人,谁也不许死,”逐夜凉回身,巍然俯视他,“狮子堂、伽蓝堂,一个是我的过去,一个是我的未来,我都要守护。”
“过去?”白濡尔漂亮的独眼眯起来,嘴唇颤抖,“才三年,我就是你的过去了?”
逐夜凉没回答,转身对高修他们说:“岑琢我一定要救,你们接下来的路,自己选。”
贾西贝拽了拽高修,让他放下枪,元贞也解除武装,皱着眉头问逐夜凉:“逐哥,你在染社高层,真的有卧底吗?”
逐夜凉没否认,等于默认。
贾西贝第一次听说有卧底,瞪大了眼睛:“染社要是逼岑哥说出卧底怎么办,他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