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不抽烟,但闻着那股刺鼻的合成尼古丁味道,什么也没说。
洛滨转头回去,就调集兵力,按着一路观察到的哨位和骨骼布置,把甲字江汉突袭了,在07师大本营前,刁冉穿着战术骨骼亲自迎战。
那是一具模型机,没有名字,没有编号,背双刀,从干扰兵阵地直冲出来。
洛滨看他文质彬彬的,以为他动刀不好使,没想到两个回合就被打了个狗趴,还是那种招招制敌却处处留情的打法。
刁冉踏着他的时候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洛滨,我以朋友待你,你却反手就是一刀。”
洛滨死到临头了,嘴也不规矩:“老子就是背后捅你了,怎么着!”
怎么也没怎么着,刁冉把他放了。
乙字江汉颜面扫地,本以为这辈子会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第二年夏天,洛滨开着装甲车和一帮小兵到裳江边钓鱼,又遇见了他。
刁冉一个人,还是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鼻梁上一条金属片,说时髦不时髦、说好看不好看的,洛滨跟缠鱼饵的小兵说:“看见没,我要是想打他的黑枪,五百米外,就瞄着那道反光,一枪……”
啪地一声,突然枪响,刁冉应声倒在草丛里。
洛滨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第一时间,他不是解恨,而是发怒,刁冉是个君子,他信佛,研究有用的东西,还他妈愿意拿自己这种人当朋友!
他拔枪了,同时对岸芦苇丛里有几个人在包抄,都是当兵的,可能是甲字江汉原来的地方军,可没等他们出手,草丛里猛地放出几枪,一枪一个,把他们全数撂倒了。
然后刁冉拍着军装站起来。
“操,这小子属狐狸的,”洛滨嘀咕,看了看手里的枪,有些讪,“妈的!”
他收起枪,对岸刁冉看见他,隔着狭窄的江面张望。
就在这时,洛滨看见刁冉背后悄无声息出现了一具老式骨骼,御者暴露在外,只有四肢和武器部分经过机械强化。
一刹那,两种念头闪过脑海,一种是刁冉死,甲字江汉群龙无首,他趁机打过去扩大地盘,另一种,他喊刁冉一声,报他的知己之情,然后怎么样,不知道。
洛滨两种都想要,但不可兼得。
正犹豫,刁冉自己注意到了敌情,转身向后射击,骨骼用机械手左右遮挡,刁冉扔下打空的枪,呈之字形逃跑。
骨骼拔出金属刀,居高临下向他劈砍,洛滨冷汗都下来了,却幸灾乐祸地嚷嚷:“刁师长,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人追着砍,感觉不错吧!”
刁冉单枪匹马和骨骼周旋了一阵,终究敌不过,小腿受伤后重重摔在石头堆上,金属刀陡然出现在他上方,就要落下。
洛滨眼疾手快,拔起脚边砍竹子的小斧,隔江抡过去,正中御者大开的胸廓,硕大的骨骼向后翻倒。
刁冉爬起来,少见的狼狈。
洛滨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空着的手,难以置信,他居然救了那家伙。
“为什么救我!”江对岸,那家伙喊。
这人烦人就烦在这个地方,哪壶不开提哪壶。
洛滨凶巴巴的:“我他妈看你长的帅,死了怪可惜的!”
吼完,他转身就走,刁冉在对岸望着他,拿洛滨的话说,像个傻逼。
没过几天,甲字就派人来请,洛滨不去,怕挨收拾,刁冉接连约了几次,参谋长看不过去,跟洛滨说:“哥们儿,和刁大傻子搞好关系,进可攻退可守。”
洛滨皱眉:“怎么成刁大傻子了?”
“成天到晚追在你屁股后头,他还聪明?”
洛滨琢磨这话,渐渐的,一丝歹意爬上心头。
当晚他就过江了,带着一个连,雄赳赳气昂昂开进甲字江汉,刁冉没忌惮他的兵,笑呵呵在小白楼款待,席上,先是谢他的救命之恩,然后提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建议。
“咱们联合吧,”刁冉说,“南方崛起了数十个武装社团,看架势,要取驻军而代之,迟早打到江汉。”
一桌子好菜,就他们俩,洛滨不自在:“你想统一江汉,简单,把我杀了就成,”他端起酒盅,“你说你请我吃顿饭,桌上连个倒酒的女人都没有。”
“我舍不得。”刁冉说。
洛滨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这他妈……有点变味儿了。
接着,刁冉的手搭在桌上,放在他手边,没做什么,只是手背挨着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