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侧同一位置,他又捅了一刀。两刀,岑琢一声没吭。
汤泽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谁说他是我弟弟,这么多年,你听说过我有弟弟吗?”
逐夜凉看向身后:“拘鬼牌戴冲?”
戴冲走上来,脑子转得很快,低头认错:“会长,你知道我和青菩萨的关系,牡丹狮子要杀他,我一时情急……”
汤泽配合着他,冷哼了一声。
“原来是不相干的人,”逐夜凉把右狮牙搭在青菩萨的喉咙上,俯首对它说,“那你就没用了,别怪我……”
“等等!”汤泽喊,什么沉稳冷静,什么老谋深算,全敌不过对亲人的爱,他几乎是恳求,“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青菩萨剧烈挣扎,比起被折断手臂、被利刃贯穿,被逐夜凉怜悯更让他痛苦,他不要他知道自己是谁,只这一点点自尊,他想坚守。
戴冲心疼地看着他,一颗心仿佛被揉碎。
“他是谁和我没关系,”逐夜凉说,他想了太久,等了太久,要疯了,“我要岑琢和白濡尔,拿你弟弟的命换!”
汤泽灼灼盯着他,恨到极处,冷冷地说:“我弟弟的命只有一条,你只能换一个。”
逐夜凉的目镜灯急闪。
“岑琢,还是白濡尔,”汤泽把这两个人放到他的天平上,逼他称,“你要哪个?”
冷汗从鬓角滑下,岑琢透过目镜凝视着逐夜凉,他还想着自己,在他嘴里,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就不免贪心,哪怕这一次,他能放弃白濡尔,选择自己。
“白濡尔。”逐夜凉说。
岑琢颤了颤睫毛。
汤泽睚眦欲裂:“你想好了?”
“把白濡尔带过来,”逐夜凉从背后抱住青菩萨的脖子,“我就把弟弟还给你。”
司杰皱着眉头看他,田绍师则轻轻推了推眼镜。
汤泽默然挥了下手,马上有人去会议室的隔间领人,还没审过,白濡尔完好无损地走出来,看到人群中心的逐夜凉,一个明艳的笑在脸上绽开。
“你要的给你,”汤泽伸出手,“把我要的,还给我。”
逐夜凉回头看向白濡尔:“走。”
白濡尔蹙眉,逐夜凉的目镜扫过高修、元贞和贾西贝:“带着他们三个,走。”
“有你在这儿,我怕什么,”白濡尔的笑陡然一变,变成觊觎天下的贪婪,“大不了,跟他们玉石俱焚!”
“我让你走!”逐夜凉紧紧掐着青菩萨的咽喉。
“我不走,”白濡尔走上来,和他并肩,“这里是我的无量城,藏着我的须弥山,俯瞰着我的天下!”
“白濡尔!”逐夜凉向后推他,“你走不走?”
白濡尔笃定:“不走。”
逐夜凉忽然放开青菩萨:“那好,”就那么把它往前推,推向汤泽,“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认了。”
“叶子?”白濡尔霎时心慌。
逐夜凉收刀入鞘,空着两手向汤泽走去:“我该做的事做完了,从现在起,狮子堂和我没关系,我只是逐夜凉,我……求你,把岑琢还给我。”
牡丹狮子从不伏低,汤泽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
青菩萨趴在地上,恍然回首。
“他,”逐夜凉说,“我用我自己换。”
几十名染社的高级干部面面相觑,丁焕亮偷偷抓住贺非凡的手,他预想得到,逐夜凉即将给岑琢的,是怎样一场惊天动地的爱。
逐夜凉抬手,周围的人潮水似的,齐齐往后避了一下。
他把炮灯照明熄灭,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狮子吼的连接阀,重炮随即从支架上脱落,咚一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