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姜娘子的男人带着拐二来了。
男人不动声色看着满脸胡子几乎看不出五官的人,真的十分“土”医,阿滢凑到他的耳边,他不防她的靠近,下意识要远离,谁知道被她拽住了臂膀。
少女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耳语,“我同你讲啊,这个人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土大夫,他不怎么会看病,不过是姜叔叔请回来的,一会你就装装模样给他看看啊。”
阿滢是怕他不配合,因为拐二一进来,她便见到了男人抗拒的神色。
她声音压得低就算了,离得很近,挽起来的乌发蹭到他的脸侧,带起一阵痒意,他微有不适,偏生她毫无察觉,说得很是认真。
“嗯。”他答声知道了。
拐二在姜娘子家用了早膳,吃饱喝足才慢吞吞说要给他看病。
男人配合坐下。
拐二瞧了他好一会,并没有如同郎中那边拿出脉枕等物件,只问他有何处不适?
男子起先并未作答,阿滢递给他一个眼神,他才慢慢将身骨的不适说出来。
拐二一手摸着胡子听罢,“你不是内伤,而是中毒了。”
阿滢惊诧,“中毒?!”姜娘子和她男人同样震惊。
拐二点头,“嗯。”
唯独他不动声色,事先他也有过怀疑,不过阿滢已经找了郎中来看,诊脉的时候他是清醒的,并未听到郎中说他中毒。
不等他吭声,旁边的小姑娘已经率先说出了他的心声疑惑。
“我找莫临关的郎中到家给他看过,郎中并未说他中毒,该不会是你摸不出问题,胡乱说的罢?”阿滢对拐二的医术并不相信。
拐二哈哈笑道,“小姑娘,我拐二虽然不擅长医道,制毒可是一把好手。”
阿滢,“......”郎中不都是救人么,制毒?
“况且他的毒并非是寻常的毒,之所以头疼欲裂,是因为有人在他身上下了毒蛊。”
“什、什么?”阿滢听了只觉得更玄乎了。
“此蛊毒,名为制幻,会啃噬人的记忆,直到把人变成疯子痴傻最终爆裂取命。”
“可我已经能想起部分的事情。”不是应该渐渐遗忘么?
“万物讲究相生相克,因为小姑娘带来的郎中给你开的药方里,巧打误撞,正好有压制的蛇信子。”
他没有见过药方,竟然说出了药里的配方。
阿滢对这味药,记忆尤深,因为十分的贵!一两不到居然要了她一两银子!当时可把她心疼死了!
“那...要如何治?”姜娘子的男人连忙追问。
拐二笑着抹胡子,“不难,取出毒虫就是了。”
男人沉眸看着拐二,并未说话。
阿滢和姜娘子对望两眼。
气氛静默了一会,拐二边起身边道,“若是不信我拐二,此事作罢就是,无需多疑。”
阿滢犹豫不决,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权衡一二。
还是姜娘子的男人追上前,“并非不信,只是觉得骇人听闻,这虫如何取?”别将人给治死了,只听说开药方,针灸,没听过取虫。
何况,看着男人身上,并未见到什么地方有虫啊,阿滢绕着他围了一圈。
“吃一贴药下去先将毒虫给激热,周身乱窜再放血,自然就能逼出来了。”
阿滢听得浑身起寒,她看向男人,不敢说治不治,男人对上她的眼睛,似乎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
姜娘子和她男人都没有吭声,看向阿滢。
阿滢靠近高大沉默的俊美男人,她坐于他的身侧,“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果真想好了么?是否要治?万一出事...”
他亦在想,在塞北这块荒芜之地,没有好的郎中,况且他如今身无分文,又失了记忆,不知来历,若是如此下去,想到浮现出来的片段,只怕耽误,不如就赌一把...
他看向阿滢,随后目光挪到拐二,“治。”
拐二笑着说,“想好了?”
他再次点了点头。
拐二笑着说好,“看在都是一处住着的街坊,又用了一顿膳食,那贴药的价钱我便少些。”他竖起手指说了一个数目。
阿滢听罢,她叉腰站起来,“你!”就连姜娘子和她的丈夫亦是被郎中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他所收的费银钱,便是叫他们凑也凑不齐。
“这要价....会不会太贵了。”姜娘子道。
“莫临关的郎中出诊上门都没有如此贵!”阿滢申诉道,这是要一下子将她手上的私房掏空啊。
姜娘子和他男人说的确是贵了些,拐二抹掉了一个零头,接着死活不让了。“我用的药并非是莫临关郎中所用的寻常药材,搜集不易,有些药材就一味,若是用尽便没有了,你便是去药铺里买都买不到。”
男人看向阿滢,她苦着小脸,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是这一笔出去,那....
真要出了这次的银钱万一再没有治好,那岂不是....
见到少女犹豫的神色,知道她是为了钱财而没有心生动容。
可是他眼下并没有倚靠的人,身上也没有可抵押的物件,他的目光投向少女。
“阿滢。”他记得她是叫这个名字。